第二十章
陈让醒来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自己的alpha母亲。
她只知道自己还有意识最后一刻,浑身乏力。眼前一黑,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感觉。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睁眼后,陈让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针水。
隔着门,依然能听见病房外面微微嘈杂的声音。
醒了?
是一个温润的成熟女声。
陈让侧头望去,坐在旁边的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里面只有一件白衬衫。头发扎成马尾,眉毛凌厉而不失美感,气质绝佳。看得出来,她大概三四十的年纪,而且应该是个alpha。
一股极其陌生又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陈让苍白着脸,眉头微微皱起。
很快,心中的一个大胆的猜想使她觉得自己还没从梦中苏醒。
女人似乎有点紧张,但关怀的表情不似作假,话语也体贴:饿了吗?医生说你低血糖还有些贫血,应该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先让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吧。
说完,她便拿着手机往窗边走去。
你跟周尚见过了吗?
但是她终究是你的生母
你是周尚?陈让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叫住了已经背过身去的女人。因为昏迷了几小时,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无比。
女人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听见陈让的话后,似乎愣了一瞬间,但仍用关怀的眼神看着她予以回应:是。
我是周尚。
陈让闭上眼睛。
这一切,真的不是做梦吗?
周尚打完电话后,走了过来,要喝水吗?说完,也不等陈让回答,就拿起桌上的热水壶,倒了半杯热水在干净的杯子里。
周尚想将陈让扶起身来。
但是陈让没有让她碰自己,有着一种默然的疏离与抗拒:谢谢。我自己可以。
陈让的头晕感已经没有那么不适了,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一口地喝着。
周尚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她稍稍扶额,早上你nainai匆匆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我真的吓了一跳。
好在
忽而,周尚似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下,便止住了话头。
陈让捏了捏手指,静静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nainai的身影。
所以呢我nainai,她在哪里?
周尚眼里有些歉意:你nainai也被你吓坏了。因为她心脏有顽疾,所以在送你到医院以后,也在心血管内科那边住下了。
陈让抿着唇,掀开自己的被子,准备下床。
周尚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别着急,她挺好的,暂时没什么大碍,刚刚已经来看过你了。
反倒是你自己,现在还在打点滴,不能走太远,凡事先休息好再说,可以吗?
陈让沉默了。
周尚叹了口气:我会请人照顾她,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你不用太担心。
但陈让似乎还陷在恍惚当中。
气氛有些僵,周尚只好讪讪地放开她的手。
你真的是我的生母么?
陈让轻轻抓住了女人正准备缩回去的手腕,面色苍白地微微摇头,语气中尽是不解,我不是很明白
nainai从前说过,我父母都死了。
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尚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愧疚,有痛苦,也有伤感。又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涩然。
她回握住陈让的手,那垂下眼睑的模样,与陈让竟有几分相似。
我很抱歉。
以前的事情,很复杂。我不知道还牵扯到了你,以至于这十几年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周尚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继续道: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也恐怕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我还是会把我知道的,尽可能都告诉你。
陈让闻言,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
周尚明白陈让的心情。
做了这么久的孤儿,这个孩子一定受了很多苦。
就像几个月前,老太太亲自到周氏集团去找她,并告诉她,她跟陈烟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她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直到老太太拿出了许多证据陈烟怀孕时期的照片、孩子入学的照片,还有那个孩子的出生证明。
一切都与时间线吻合。
当时老太太并没有控诉、责骂周尚抛下陈烟做了这么多年狼心狗肺之人,而是带着万分的祈求来,希望她以后,能继续照顾还在上学的陈让。
良久,一个穿着西装的beta男人提着一份餐盒进来了。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