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学的第二天,宋想所在的宿舍准备进行大扫除,毕竟一个寒假后寝室许多地方都落了灰,密闭的空间里沉积的味道并不好闻。
大家都把行李箱拖到阳台上去免得占地方,宋想之前的行李箱拉链没完全拉上,过于饱和的箱内就有夹在缝隙中的零碎物品掉出来。
宋宋,这个手链好漂亮啊,你怎么不收好呢?宋想的舍友程静在掉出来的小饰品中里拿起一个手链来询问。
是细细的一条钻石手链,一颗颗心形的粉钻嵌在白钻当中,如果借着阳光细看的话,每颗白钻都被雕琢成了雪花的不同形状,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
像在漫天飘雪的冬季,却仍然炽热的心脏。
陈玥凑过来看了一眼却没说话,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是几年前的一场拍卖会上被人以1.96亿拍走的一款项链。
叫做Lamour qui ne craint pas le froid(不畏寒冷的热爱)
是法国一位非常著名的珠宝设计师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后,决定剩下的时间来创作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他在去往世界各处挑选制作材料时遇到了自己的挚爱,并且将原本的设想制作一条雕刻难度极高的雪花手链稍加改动,配以温暖剔透的粉钻镶嵌,并且在死后赠给了自己的爱人。
后来爱人去世,辗转多年,就成了拍卖会的展品。
宋想抬头看时一愣,然后把手链握在掌心,有些木讷地说:谢谢啊,我会收好的。
明明当年贺醒送的所有东西都让哥哥还回去了啊,怎么还落下一条?
这是他什么时候送的呢?
哦,好像是小年那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到晚上结了一层薄冰。妈妈晚上宴会结束后不小心在门口摔了一跤,就怒气冲冲的叫她出来把冰雪全部清理干净。
这明明是发生过很多次的家庭场景,但是在那一天她还是很伤心的哭了。
或许是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她就要面对妈妈冷冰冰的脸,也或许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使得她的压力过大。
她在冰冷的寒风中打着哆嗦,被揪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手已经冻到没有知觉。她一边重复着清扫的动作,一边用手背蹭去脸上不断落下的泪珠。
直到听见打火机打开的声音,咔哒,在黑夜中异常清晰。
然后她就看见了不远处靠在雕花铁门上的少年。
他将打火机揣进口袋,烟上燃着的一点星火在黑暗中明灭,勾着头在夜色中沉默。
宋想是有点夜盲的,但是从打火机照亮的那一刹那,也足够让她认清这是谁。
昏黄的火焰下,他的半张脸廓在黑暗中浮现出来,面容是让人见之难忘的俊美,但沉下去的眉眼戾气太重,会让人先是害怕得想要远离而忘记他长相的出众。
宋想二话没说,丢下自己手中的扫帚转身就往回跑。
比起家中母亲的责骂,显然这个人的危险性更高。
谁料那少年速度更是快,几乎是在宋想开始动作的那一刻就像猛兽扑向猎物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搂在了怀里。
宋想挣脱不开,有些恼怒:贺醒,你干什么呀?
贺醒早就丢了那支烟,冰凉的手伸进去宋想的毛衣里往上摸,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里扫荡。速度很快,好像只是为了让怀里的人身上有自己的味道。
薄荷夹着烟草味,不算特别难闻,但宋想还是不喜欢。
她被禁锢在他怀里,摸向后背的手还在继续探向胸前,凉得厉害,她只得往他怀里钻。
贺醒像是被宋想的动作逗笑,底下头看了她一眼:想老子了吗?
宋想没回,只闷声说:贺醒,你放开我,这是在我家门口。
这不是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笑容收敛起来,摸着宋想的头顶:乖,宝宝。你知道我脾气不好,这一学期我没来找你,你也不应该和周博文一起回家。嗯但是你放心,明年你就不会见到他了。
周博文是宋想班级的班长,最近一起回家是因为两人马上要参加英语竞赛的事,而且顺路。
什么叫不会见到他?
退学而已,别担心,只要你接下来乖乖的,我不会把他怎样。贺醒低头吻她的头顶,声音不寒而栗。
宋想知道自己应该顺着他,但是对他的讨厌还是冲上脑门,她用手推他的胸口:你不是答应哥哥高三这一年不会打扰我的吗!为什么还跟踪我!贺醒,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班长只是一个每天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而贺醒却总是通过伤害别人的方式来威胁她。
高三这一年我不打扰你,却也不会允许你的身边出现别的人。宋想,你别惹我生气,也别想摆脱我。贺醒咬牙,用力握住她的两只手按到一边,准备堵住那张总让人生气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