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蕴动,晨光熹微,空气里弥漫各种消毒水气味,她闻不得,特意憋气,脑子有点晕,可是她面前的人眼睛那么亮,那么温柔。
两个盒子,Jing美小巧,风格迥异。
一个,是古色古香朱红秀绿的小木盒,二至三厘米的正方形,柔婉典雅,灵蕴厚重。
另一个,是大气的灰色铁盒,比第一个盒子长了些许,大气钟美,其上的雕刻栩栩如生,花欲含苞开,蝶欲振翅飞。
你这是什么嗫嚅,手扣起了床皮。下意识以为这是到了求婚现场。梁缙低头没说话,很满意她的紧张,眼角因他微笑而眯起,透着一股子温雅。
大手裹了她小手,携她手把盒子一一打开。这个过程很慢,随着指尖触到冰凉黑木色的锁扣,梁缙使了力,带她摁下,啪嗒盒子应声而开。
德昭太过紧张,润白色的指甲勾到了锁扣,盒子里的东西颤了颤。她的心也跟着颤抖。美目垂第,黑睫绒动。抬头看一旁的男人,眼里是感动惊讶温润。
那是一枚戒指和一条手链,确切的说,戒指是一枚玉戒,温绿色。木盒内部贴心内嵌白绵,映了戒指的绝世光华,表身弧度圆润,微微映瓷绿,细腻柔和的质感。
德昭忽然想起十九岁在大都会博物馆看到的那只豆青釉葫芦瓶,两眼都是给她震撼之感,仿佛触手升温,一眼万年。只不过这枚玉戒是通透的绿,不是浓颜釉墨的绿。
德昭看呆了。我我能摸摸这枚玉戒吗?手指蜷弯,伸出去的细指缩回,小心翼翼的模样梁缙看在眼里,自己被逗笑了。
vip病房仅放一张床,是单人间,一张床比一间普通病房三张床位总和都大。梁缙身子挤上床,两人胳膊紧贴,夏日穿得清凉,德昭穿的还是半袖裙子,所以皮肤贴上他薄薄的一层衬衫。
他们倆在薄被下的脚缠绕在一起,男人穿着黑色袜子的脚趾头勾蹭女孩儿穿着白色棉袜的小巧软脚。男人阳气盛,火热,喜出汗。此刻腾热紧绷的肱二头肌贴着她,脚在不安分的勾她。她微微不自在。挪开了些。
立马被训斥。别动!注意手,肿了要重新扎。德昭一听,咂咂嘴,唇水润通弹。梁总,这腿是你一直在勾着我动的诶!
针扎在左手,梁缙细细捻起她右手指节,一根一根从指端覆压至指尾,很舒服,时不时响起喀拉拉的指节声,德昭忍不住眯眯眼享受起来。
突然,冰凉润滑的瓷骨玉物套上她的中指,凉的玉戒温热的皮下,德昭倏然睁眼,光华入镜,草木为奔。这一幕,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个男人,低头微侧对她,剑眉入鬓,浓黑上挑。
眼睑敛起,双眼皮褶子深得凌厉,根根细明韧丝的睫毛扫了眼窝,叠垂一片Yin影,温柔从细缝光影里静静发散流淌。
上唇是薄的,抿起来更显薄辛。在此,她却看到了他紧绷的下颌面,线条绷直,玉斧刀凿。
扣住她指尖的手温暖有力坚定,缓缓缓缓将玉戒推入指根。明明这是个一眨眼就过去的过程,可当下心境不同,看到的面也不那么浅显。
德昭有很多饰品,摩登的,铆钉的,碎钻的,铁锌的,金属的。唯独没有润玉的。
那时候的她,并不需要温柔包容的玉石,需要的是Jing致张扬的银铁,做一个张扬明媚空洞的少女。温柔的玉石需要主人的呵护,可她那时的初心却是寄希望于那些饰品,把她呵护。
德昭蜷弯指节,不自在。
很漂亮。梁缙抬起她的手,指节带戒,薄唇覆之,嘴角的笑意从没有放下来过。他们是天作之合。
梁缙左手抬,把右手拇指上的男士玉戒摘下,递给德昭,嗓音润得不行,胸腔间的轰鸣把她包围,带上。
我吗?眸子闪着疑惑的光,缓缓习惯性眯起眼睛,特此表示自己的疑惑。
这个是她特有的小动作,她不知道自己眯起眼来多可爱。
饱满的卧蚕白净细腻,铺在眼窝上,脸颊两旁眼睛下方对称长有两颗小黑痣,小小的,笑起来时深陷的印第安泪窝把她小痣凹埋。
瓷白Jing小的脸颊像一团绵软的棉花,像一只圆滚的nai包子,捏一捏,软软褶陷又缓慢回平,又甜得像一鞠阑彩的棉花糖。
梁缙觉得,她笑起来像一只傲娇nai喵的小花猫,是那种皮毛发棕带黑条的狸花倔猫,不是白得毫无一丝杂质的英短猫。
不是你还有谁?说罢玉戒摘了,丢她手心,带他余温的,眸色是沉的,深意的。手背平垂,眼睑认真盯看她动作。
他右手指节干净的,指甲色是nai白,而我的是润白,一个清晰厚结,一个略显薄暗。
德昭只有右手能够自由动,拿起来,第一次给异性,乃至同性也没有过的虔诚的戴上指戒。
且说这人是她爱的,有可能的,一辈子携手的,心动的男人,内心何种激荡,这像是仪式感强烈充斥的结婚时两位新人结成交换对戒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