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过,意思是老人家身体不好,不能哭得太厉害,大家到时候说话注意,千万别惹起来。
可是一到了坟前,寒风扫过,枯草迷离,看着那经年的坟包,两位老人已经老泪纵横,根本止都止不住。
两位表叔和萧胜天都上前劝说,然而其它时候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却是根本劝不住,一直到了晚些时候,天冷了,回到家里,二舅爷爷止住哭,大舅爷爷依然眼里含泪。
晚饭很是丰盛,为了招待亲戚,廖金月也过来帮着整治饭菜,色香味俱全,在农村来说,是相当好了。
不过大舅爷爷却没怎么下筷子,只喝了一点稀粥,说是根本吃不下去。
接下来几天,是过年时候了,村里村外热闹,大家都知道萧胜天在国外的亲戚回来探亲了,一个个都来瞧稀罕。
二舅爷爷也就罢了,大舅爷爷就和那些过来的老人家说话,问人家可记得自己妹妹,问自己妹妹当年的事,别人见他爱听,记得不记得就说几句,有些老人家糊涂了,未必是萧胜天nainai的事,也都给说一通,大舅爷爷不管真假,却是听得认真,听着听着便叹一口气,不过倒是没再哭了。
在老家住了几天,两位舅爷爷一行人也要回去了,按说萧胜天应该过去送他们,不过考虑着顾清溪,终究不放心,最后萧胜天便把顾清溪送过去廖金月那里,让她在娘家住几天。
这对顾清溪来说,倒是自在。
其实回想下,顾清溪的少女时代的是贫寒而忙碌的,刻苦学习,犹如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沉闷煎熬,终日没个轻松的时候。
如今考入了名牌大学,且在学校里表现优异,自己嫁人了,怀着身子,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人生走到这一步,想一想,倒是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回到娘家,享受着自己亲娘的照料,重新当一个小女儿,且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儿,这可以说是人生最美的时候了。
如此一直到正月初八,萧胜天回来了,回来后,萧胜天也没回去自家,就陪着顾清溪住在娘家。
廖金月倒是乐得这样,反正这年头不缺那口饭吃了,女儿女婿能安生在家住着,她伺候起来也带劲。
当然了,大部分时候,都不用她自己动手,萧胜天这个女婿真是样样能干,许多她想到想不到的,他都能干了,晚上的时候打牌,没事的时候再和顾建国聊聊生意路子。
过完年,亲戚来往的好时候,都知道顾清溪考了一个好大学,还嫁了一个好女婿,那个好夫婿竟然还有了外国亲戚,一时四邻八舍羡慕,亲戚朋友全都过来走动,问这问那,问首都大学的,问外国亲戚有没有给你们钱的。
甚至有人说“听说外国人上厕所的地方都比咱吃饭的地方干净?”,还有的人问“外国人特别有钱,人家随便一个捡垃圾的都比咱有钱是真的吗”,总之各路传闻,不知道哪儿听说的,有真有假,都好奇地问。
廖金月见大家好奇,就给大家说,自己见到的外国亲戚怎么样,首都怎么样,说得头头是道,倒像是她去过首都去过国外一样,不过农村人,听个稀罕而已,她说得热闹,大家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相较于廖金月的风光,马三红却是浑身没意思,出门见人都躲着。
现在人人都知道,她家女儿也上大学了,人家问她女儿什么情况,她都不愿意提。
女儿是上了大学,但是一封信没来过,过年也不回家。
女儿临走前说恨透了这个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
马三红想想,有时候也后悔,当初干嘛那么狠绝,不过再想想女儿干的那些事,丢的那些人,还是觉得来气,也就只能算了,“就当没生这个女儿吧”。
顾清溪看大家说三道四,倒是觉得亲切。离开这里,再回来,哪怕看他们东家长李家短,都觉得热气腾腾充满烟火气。
不过终究还是要走,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学了,萧胜天的工作也得开始了,于是这天,顾建国廖金月一家子把他们送去了首都,临走前又说好了,过两个月廖金月就过去首都,照顾女儿生活。
回到首都后,收拾家里,准备开学,忙得不可开交,可这个时候,萧胜天却道:“清溪,和你说一件事。”
顾清溪看他这样,倒是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萧胜天:“大舅爷爷要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转让到我名下,连同之前本应该给我nainai的遗产。”
顾清溪:“啊?”
原来这位大舅爷爷,名下无子,而他几个弟弟,都有儿子,也不盯着这位大伯的钱财,于是大舅爷爷想来想去,决定将钱财全都留给自己妹妹的孙子。
他这次回去,听说了许多故事,那些故事,有些或许是假的,有些也许是夸张,但是他却明白,自己妹妹带着孙子相依为命,颇吃了一些苦头。
这是妹妹唯一的孙子,他希望能尽自己微薄之力,给妹妹的孙子留下一些什么。
萧胜天:“我已经说过,遗产我并不想要,我们也不需要这些就能过很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