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他嘴里喂了几块巧克力。
黎明星缓过神来,手脚发软,被助理扶着下床,卓嘉平拿着一束花,鬼哭狼嚎着扑上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演员黎明星,杀青!弟弟杀青!恭喜弟弟!太好了,你们演的太好了啊啊啊!杀了我吧!”
黎明星跟了这么多剧组,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喊“弟弟”,来不及高兴,举着个吊瓶哆哆嗦嗦,虚弱道,“同喜同喜,饭,饭呢,不是说拍完就给吃饭。”
卓嘉平一招手,早已等候多时的场务举着散发着香味的饭盒冲上来,黎明星瞬间双眼放光,把盖子上的菜渣舔个干干净净,斜里却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来,接过饭盒,低声道,“坐下,你饿了两天,不能吃太快。”
萧何让黎明星坐在椅子上,不顾剧组众人怪异的目光,亲手往他嘴里小口小口喂饭。
卓嘉平见状,让工作人员先转场布置机位清理现场,萧何疑惑道,“通告单上不就拍这一场?还有别的要拍?”
“对,这场没有台词,就拍哥哥处理完弟弟的后事回到家的场景。”卓嘉平抬手看表,示意场务动作快一点。萧何刚想追问棚里现成的景干嘛不直接拍,黎明星却嗷嗷待哺,张嘴要rou吃,转移了萧何的注意力。
黎明星到底是年轻,一碗饭下肚便恢复力气,吊着葡萄糖跟随众人转场,见萧何在车上情绪异常低落,就想说些话逗他开心。
“你知道吗,大象会在临死前离开象群,要是以后我也得了这种病,我就趁还能跑还能跳的时候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让你们谁也找不到我。”
萧何睫毛颤了颤,握住黎明星的手一紧,胸口重重起伏,没有接腔。
黎明星回握住他的手,“开个玩笑。”
萧何这才脸色好看了些。
车子停在开机前二人住过两个月的小区门口,卓嘉平带着众人上楼,屋子内早已布置好机位,见导演带着演员就位,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客厅内摆好的机器,供导演看,黎明星纳闷道,“怎么还清场了?”
化妆师上前给萧何补妆,补完也走了,卓嘉平没有回答,显得很是神秘,拉着黎明星在监视器后坐下,问道,“让你写的遗书拿了吗。”
黎明星摸了摸兜里的纸,手里被塞进一个对讲机。
他突然就猜到卓嘉平的真实意图。
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摄像角度下房间内的布置,正式开机后卓嘉平为了拍摄便利,在大棚内百分百搭建还原了一模一样的房间,连物件摆放都一样,拍摄内景时就在大棚里,黎明星本以为这间房子已经退了,没想到却还留着,保留着二人搬出去时的状态。
只有一点不同。
黎明星用过的东西都被清了出去。
他的衣服、轮椅、喝水的杯子、擦脸的毛巾、放在床头的电脑以及渐冻人专用鼠标,这些东西都没了,只留下哥哥一个人的物品形单影只,甚至是摆在床头的兄弟二人的合照,都被人收进箱子内,置放在床脚。
显然萧何也发现了这一点,记忆一瞬间回到碧海方舟的那个夜晚。
黎明星拉着箱子夺门而出,拿走了自己全部的东西,他一个人蜷缩着躺在被子里,睁眼到天亮,横店宾馆内,他捡回黎明星扔掉的东西,又蚂蚁搬家似的把北京家里的摆设拿过来,自欺欺人地布置了间一模一样的屋子。
萧何没有被提前打过招呼,站在卧室里茫然四顾,不明白卓嘉平的意图,只知道拍的是哥哥处理完弟弟的后事,回到家中看到点点滴滴回忆往事,情绪宣泄的一场戏。
他只能按照经验本能去演,从箱子中拿出合照,用衣服擦了擦,又屈起膝盖坐在床脚地板上,手里捏着弟弟的照片,怔怔地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本来就还未从上一场戏中彻底抽离,这下倒真有几分痛失至亲的意思,眼泪刚要落下,却突然听见了黎明星的声音。
“——哥哥。”
萧何一愣,视线茫然无措地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房间外,黎明星展开自己以弟弟口吻写下的遗书,在一室寂静中缓缓开口。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小时候你总是欺负我,不想吃的饭给我,吃醋妈妈疼我,你就一个劲的收拾我,睡觉时候挤我,还趁我洗澡的时候关热水器。”
“你问我有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我骗了你,其实我有,你高二把妈的项链拿走送给暗恋的女同学,污蔑说是我偷的,从那以后我的屁股就不一样大了,我真后悔没有和妈当众揭穿你,不过一想,你带我打篮球,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替我跟人打架,我哥那么好,算了。”
萧何笑着笑着就哭了,没有再管房间内的镜头,低头看照片上,黎明星俊朗英气的脸,回想起两个小时前,黎明星奄奄一息躺在他怀里的一幕。
“……哥,确诊第二年的时候爸妈出车祸去世,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死,逼着你当一个杀人凶手,可是你哭着跟我说,你只有我这一个亲人,那是我第一次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