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卡,“弟弟轮椅骑太快,跑出框了都。”
黎明星又只好控制着他的电动轮椅退回起点,场记再次打板,黎明星歪在轮椅上,手指颤抖着去Cao控轮椅上的按键往前走。有人举着反光板猫着腰跟上,怕不小心入镜。
萧何从洗手间里走出,想抽烟,又忍下,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面色猛然一变,强装镇定,拉着路人比划,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坐电动轮椅的大男孩,穿蓝色衣服,十八岁左右。
路过的人摇头,表示没有看见。
萧何茫然无措,再没了面对病人与主任的油滑,露出罕见的慌神,追了出去,嘴里喊着弟弟的名字,“陶正奇!”
萧何跑出画面,卓嘉平喊了卡,嘴角一抽,“收音设备入镜了,怕影响你情绪,再来一条。”萧何耐心地笑了笑,酝酿了下情绪,重复着从咖啡厅跑出,喊着弟弟名字追出去的镜头。
剧组人手不够,王朋被临时拉去充当场务,以免除群演外不小心进入拍摄场地的路人影响拍摄。几条镜头磨下来,黎明星萧何都找准了感觉,越拍越顺。
萧何在大街上奔跑,看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弟弟,坐电动轮椅,十八岁左右,有人给他指了方向,满脸同情,有人则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越找越急,越急越乱,哭着喊弟弟的名字,声嘶力竭道,“——陶正奇,你出来啊,别跑了,哥知道错了。”
路过的人表情Jing彩纷呈,有人面露不忍,有人漠不关心。
哥哥终于在一个街角追上弟弟,他两三步跨上前,一把拽住弟弟的轮椅,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怨怼在看到弟弟脸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只见黎明星歪在轮椅上,吃力地吞咽着口水,头上渗出一层细汗,他只能集中Jing力做一件事情,勉力抬起手指去Cao控按键的同时就难以控制面部表情,不少津ye顺着嘴角溜到脖子里。
他的头抬不起来,就拿眼睛向上瞟着看哥哥。
萧何眼中的惧怕、同情、不忍尚来不及收起,就被聪明通透的弟弟尽收眼底。
那是一种目睹亲生手足生命一日日消失殆尽,却不能轻言放弃的的疲惫,同情这样的弟弟,却更害怕旁人目睹这一切后,连带着看向自己异样的目光,更绝望于这种日复一日,毫无希望的付出。
黎明星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更加用力地伸长手指去摸轮椅按键,不想让哥哥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他才十八岁,应该去打篮球,谈恋爱,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病歪歪地坐在轮椅上,连口水都控制不住。
萧何回过神来,背过身猛地一抹脸,刮去脸上泪痕,从兜里掏出张纸巾,蹲在弟弟的轮椅前,若无其事地擦去他脖颈间黏腻的口水。
“行了,从小就拿你没办法,想要嫂子就直说,闹什么脾气,下次再这样,我真不找你了啊,你还生上气了。”
弟弟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何推着弟弟的轮椅往前走,嘴里絮絮叨叨,“我只是觉得她不太适合我,你想,她一搞销售的,我是个医生,这不合适啊,我想找个顾家一点的,老师最好,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都省了。”
“都跟你说了不是不找,你怎么老Cao我的心催着我找对象,你现在身体一天比一天好,我看要不了一年就能恢复,你这小拖油瓶我得黏着我十几二十年,急什么。”
弟弟深吸几口气,努力平静道,“我……我只是,想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哥哥话音一顿,眼泪无声流得更凶,却努力克制,尽量不让弟弟察觉自己的异常。
他假装生气道,“不就气头上凶了你几句,你现在什么意思,骂你哥不是正常人,陶正奇,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知恩图报懂不懂,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你哥我才三十岁你不让我享受人生就算了,还劝我往火坑里跳。”
暮色降临,马路边的广告灯牌尽数亮起,行人匆匆忙忙迎面而来,却都忍不住朝这兄弟二人身上投去奇怪的一瞥。
这兄弟二人与周围格格不入。
弟弟坐在轮椅里低着头一言不发,连抬手都很是吃力,眼泪却糊了一脸。
哥哥就更加奇怪了,不住说些调皮话逗弟弟开心,仔细一听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哭腔,甚至好几次都快要破音,却怕弟弟听出自己在哭,努力装出轻松的语调,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避而不提,眼泪却不住往下掉,仗着弟弟无法回头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无声流泪。
这对兄弟怪异的交谈与周围忙碌的人群大相径庭,气氛自成一派,任谁都无法介入。
片场内,谁也没有说话,萧何推着轮椅停下,卓嘉平没有喊卡,知道他俩在情绪里陷着,哭得有些收不住,待双方情绪平稳,才喊他们来监视器这里看一遍镜头回放。
二人都有些少言寡语,萧何更是哭得鼻头脱妆,化妆师走上前,为二人补妆、整理碎发,叫他们补充水分,黎明星趁无人注意,在萧何额头上亲吻一下。
休息调整完后又来了三条,补拍几个近景特写,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