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大学同学,大学一起学的临床,但苏风眠不是医生,因为他毕业后不久就因为一场变故而转行了。
这场变故苏风眠不愿意和任何人提起,这让他对做手术有了生理上的恐惧,再也没有办法拿起手术刀。
不过他现在是一个高中生物老师,说起来也算是医生这个行业的远亲了。
“有空再说。”季知非走到苏风眠身边,斜眼瞟了他一下,目光不知不觉地锁在了他脖颈上的一小块紫红。
不是血,不是rou,更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
是……季知非快速分析了一下,在这个位置,再加上这种颜色——将要褪去的紫红。
这是机械性紫斑,通俗点来说,是吻痕。
季知非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心里不是滋味。
苏风眠没有察觉到季知非的心理波动:“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这应该是季知非想说的话,可惜被抢先了,他也不愿意重复,重复就好像两个老亲家互相推让买单一样,没什么意义,可若真的具体到时间,他大概一时半会也给不出。
他有些后悔今天没有认真看月值班表。
季知非沉yin片刻:“有空我会找你,我现在要查房,下班聊吧。”
“哦好,那,有空再见。你忙。”苏风眠浅浅地笑了笑,权当他在推脱。
他现在可不敢对季知非抱有任何期待,十四年前的Yin影还留在他心底。
“嗯。”季知非目光在苏风眠笑起来的脸上游离一会儿,又重新盯着他脖子上的吻痕,明明不想看,但眼睛不受控制。
也真是够嚣张,他简单地评价了他心里的苏风眠的老婆。
片刻后,苏风眠说走就走了,朝苏落崎的病房去。
季知非转过身,刚抬起脚,才发现忘记要电话号码了。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反应过来,那几个跟踪这个手术的护士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
于是季知非查完房后,去找护士要了苏风眠的电话,将那一串数字记在了通讯录里。
输入联系人姓名的时候,他犹豫少时,最后只写了苏风眠的名字。
只不过在名字前加了一个大写的A。
季知非有给所有联系人编号的习惯,重要的人排在前面,不重要的人,哪怕按照姓名字母顺序应该是排第一个的,比如姓安的人,他都会强行在这人名字前加上Z。
反正他仗着医生很忙这四个字,能假装没空和一些人联系。
他又看了联系人列表一眼,觉得不太妥当。
因为苏风眠这个悦耳的名字在他其他A系联系人中实在是过于耀眼。其他A系联系人一个叫季国城,一个叫杨梅珍,他的父母。
季知非最终把A改成了B。
他没有B系联系人,除了A就是D了。
这样苏风眠就是独享一行了。
季知非做完这件事后,长舒了一口气。
他又想起苏风眠脖子上的小草莓,觉得自己有点道德败坏。
但他转念一想,他其实不需要担心道德问题。
道德这玩意儿对季知非来说,就是一面“妙手回春”锦旗的事儿,来得简单,再说了,这也算不上道德问题,他没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权当“追星”了,得不到也总能喜欢喜欢。
这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晃了一下,让他自己也惊讶。惊讶的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时间问题。
隔了十几年,却好像很多事情还发生在昨天。
下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季知非一如既往在医院待了十二个小时,而下班对他这样的外科医生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待命。
如果有紧急情况。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要滚回医院——但除了这种时刻,其他时候季知非从来不后悔学医。
因为学医他才认识了苏风眠,虽然现在看起来,他认识苏风眠这件事,是错误的,这让他十四年之间和任何人谈恋爱都提不起劲,很荒唐,或许有从年少的悸动到年老的无动于衷的原因在,也可能更多的原因在于他确实很忙,但苏风眠这个名字困扰了他这么多年,倒也是实实在在的。
以至于十四年之后的今天见到苏风眠依旧心绪不宁。
季知非很久没有在手术台上走神,但今天他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感到失落。
没错,他承认,这就是失落,还有那种要很费力才让心脏维持正常跳动的无力感,感情的问题没办法解决,苏风眠有了家庭,一切都无从说起。
季知非把车开到了城郊的一间小酒吧里。
城郊的酒吧人比较少,尤其是冬天,很少人会出来喝酒,大部分人觉着刚喝完好不容易暖和了,一出门就又给凉了回去。
但季知非不能回家里喝,他远房表弟此刻一定在家里搞他的论文搞得昏天暗地,要是看到季知非发酒疯就不太好了。
表弟可能会把他丢出去。
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