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贝利在光脑上收到提示信号回病房时,奥康纳正抱着他特意留在枕边的衣服望着天花板呆呆地躺着。
奥康纳的身上都只是外伤,甚至没有贝利受到的伤害严重。但贝利已经和家人商量好对于自己这项新觉醒的功能要坚决向奥康纳保密,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奥康纳在将来的工作和战斗中的掣肘。
趁着奥康纳在镇静剂作用下昏迷的时间里,贝利已经带他到达了S63星系中央星的海军第一军团疗养基地,沃金斯为了表达当初乱说话的歉意专门托关系为两人安排了一个疗养套间,夸张到连病床都比普通尺寸大了两三倍。
奥康纳慢慢转过头,看着自雄主推门而入,坐在了床边握上自己的右手。
“镇痛剂的药效应该还没过,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奥康纳破损的耳膜已经完全愈合,贝利温柔又关切的话语一字不落地沉沉敲在他的心上,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哀求的勇气只具有极其短暂的活性,现在他无比胆怯,不敢再不依不饶地盼望雄主的垂怜。奥康纳浅棕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但他只能强忍着轻轻摇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防止自己说出什么令人厌烦的话来。
贝利看着他的样子也差点又哭出来,连忙蹭上床把奥康纳宽厚的肩膀揽在怀里。现在的奥康纳温暖又柔软,得到贝利的触碰后像一滩水立刻向他偎依过去。贝利摸了摸奥康纳蓬松散乱的卷发,把他向怀里按了按。
“听我解释,奥康纳,”贝利也有些哽咽,他清了清嗓子温柔地安抚臂弯里的人,“我根本没有生你的气,研究项目涉及军事机密,权限被全权移交军团长,我们全都被切断了通讯,军部只通知了我的监护人。我也没有要娶什么雌君,都是大哥没把话说清楚,我已经有了你,心里怎么可能装得下其他人。”
贝利费力地把奥康纳深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挖出来,用两只手捧住他被泪水铺满的脸颊。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奥康纳脸色苍白,眼泪由于过度紧张而不再涌出,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贝利,身体有些细微的颤抖。
在他最放肆的幻想中都没有存在过自己被贝利爱着这样的选项。
他一直坚信自己需要努力表现、费力讨好才能搏得雄主的疼爱,需要卑微地乞求、谨慎地争取才能得到雄主的怜惜;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庆幸于雄主的善良和忐忑于自己的低微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只求自己能够不被抛弃;他像信徒一般用最虔诚的姿态盼望自己能够靠着忠诚和奉献永远跻身于雄主的庇护。
他在前一刻还在担心自己战时赴死前大胆而妄为的表白会被贝利嫌弃,嘲笑一句“你不配”。
但现在雄主就在身边,两个人的身体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自己的脸被他视若珍宝地捧在手里。雄主说他爱自己。
奥康纳不可抑制地发抖,他内心恐惧到想要逃避。他开始耳鸣,眩晕中他又感受到了之前雄主重重落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闭上了眼睛。
“雄主,”他呢喃的声音无比颤抖,“我什么都不要,只想求您的宽恕。”
贝利没有回应。
奥康纳低下头把身体蜷缩起来,他的眼睛越闭越紧,直至全身都紧张地痉挛。他在长久的沉默中离贝利越来越远,贝利的双臂也不再紧紧把他禁锢在原地。奥康纳有些绝望,两个人越来越大的距离里肆虐着无尽冰冷的空气。他当然想要雄主的宠爱和偏心,想要雄主的安抚与承诺,还有雄主的怀抱亲吻和宠幸。
“那你可以宽恕我吗?”
贝利轻声而缓慢地问道,他的嗓音清澈泠冽,试探着将柔情和爱意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奥康纳,“原谅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原谅我没有带给你安全感,原谅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忽略,原谅我不由分说地对你发脾气,还打了你。你可以宽恕我吗?”
奥康纳忽然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仿佛自己的一切罪行都得到了赦免。他觉得自己和雄主间的距离也在渐渐缩小,他伸开双臂死死搂住贝利。
奥康纳的眼泪越来越汹涌,他用力摇了摇头,像是终于找到了依仗,想要用无理取闹的撒娇换得更多宠溺。
贝利实在心疼地喉咙发紧,不厌其烦地为奥康纳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
“那我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呢?”
奥康纳终于睁开了眼睛,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望向贝利。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被泪水沾shi的卷发在贴在额头上形成了一个个圆圈。
“再说一次爱我可以吗?”
贝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明显感受得到奥康纳眼神里胆怯的试探,好像自己提出的要求十分得寸进尺。奥康纳的双手紧张而无措地捏着贝利身侧的衣服,像是随时准备为自己无理的请求道歉。
贝利停顿的时间还不足一秒,奥康纳便重新将头重重埋进贝利的怀里。
“对不起雄主,我没有生您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