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陆浩在军营里帮忙分发冬衣,暖烘烘地冬阳照得他有点走神,想着如何给洊至的回信。
陆浩摸摸装在怀中的信,下了决心。让洊至问问父亲的意见吧,要是父亲同意,就让洊至过来看看他。要是父亲不同意,他过年的时候回去看洊至也行。
冬衣还没发完,阿山突然进军营找他,说秦城旧伤复发倒下了。
陆浩一惊,忙拜托李悯让他暂时离开,李悯道今日又无事,让他去吧,不用再回来了。
阿山说他把秦城就近送到了一个新开的医馆,驾着马车带陆浩过去。
医馆倒是离陆浩所在的军营不远,很快就到了。陆浩赶紧下了马车,发现这医馆连匾额都没挂,看起来水平堪忧,陆浩开始担忧秦城的安危,忍不住加快脚步。
他推开医馆大门,见秦城抬着一个一人高的药橱,活蹦乱跳,就这还道:“世子,我帮你拿吧。”
旁边的青衣青年说:“没事,我拿吧,都是些易碎品。”
陆浩睁大眼睛。
他的目光太强烈,那青衣青年似乎感觉到了,回过头,然后手中几个瓷瓶“啪”的落了地。
贺渊顾不上碎了一地的东西,慌张道:“阿、阿浩,我原本是想换身衣服去等你的,我这一路上衣服都脏了……”
陆浩越过满地碎片,埋进他怀里。
搬山把围观得津津有味的秦城拉出去,关上门。
贺渊抱紧陆浩,叹息道:“阿浩,对不起……”
陆浩打断他:“错的是我,我当初还说什么你不该来,是我错了。”
他把脸埋在贺渊怀中,深吸了几口草药的想起,轻声道:“见鬼,我怎么这么想你,去他的三年之约,我不管了。”他紧紧攥着贺渊背后的衣服,好像生怕贺渊跑了。
贺渊极轻地抚摸他柔软的长发,似是要把这些日子欠陆浩的柔情都补上:“傻子,错的是我,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三年的考验,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我该做的只是陪在你身边。”
陆浩抬起头,见他眉头紧促,心疼万分:“你没错,是我只顾着自己置气,从没考虑过你看到那些信会是什么感受。”
“别这么说,你要是伤心了,我才会更伤心。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不安了。”
他们怎么这么像,都傻到这个地步呢?陆浩长叹一口气:“笨蛋,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只需要你在我身边。”
贺渊闻言捧起他的脸,从额头一点点吻下去,一直到吻到下颌,他才轻声问:“那也别再害怕我会改变好不好?”
“我不怕了,因为我也在变,我从前绝不会想一个人想到快发疯了。”
苦涩的思念在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如今说起相思苦痛,也不过是某种一笑而过的磨砺。
陆浩便问:“那你的心意会变吗?”
明明是问句,他却笑得比冬阳还干净清澈,似乎早有答案。
贺渊轻柔地吻在陆浩的嘴角:“相信我。”
陆浩的神情愈发柔和:“嗯,我相信你。”
贺渊抚着陆浩的唇,忍不住浅浅啄在他唇上,他叹口气:“你瘦了。”摸着腰都细了。
陆浩道:“长开了。”
两人一起笑了。陆浩问:“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哪里坐得住。”
“我的伤早就好了,你这笨蛋,既然来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去找我。”
“阿山说你在军营,我本来是想换身衣服然后去接你,给你一个惊喜,谁知他们几个擅作主张。”
贺渊轻轻一笑,连那深渊般的眼睛也泛起光芒:“再说我快些来,不就能赶上你的生辰了吗?”
陆浩亲了他一口:“真贴心,那就留下来陪我,不许回去了。”
贺渊笑道:“当然。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再亲一下我就给你。”
陆浩轻轻咬了他的唇一口,贺渊没在卖关子,笑着道:“陆将军给你取了字,跃渊,或跃在渊。”
陆浩睁大眼睛,这个“渊”字?
“父亲他……同意了?”
贺渊见他呆愣,笑着捏他的脸:“是啊,我可不是偷着来的,岳父大人同意了。”他柔声问,“喜欢吗?”
“喜欢,是你给我选的吗?”
贺渊得意道:“是啊,我说服陆将军选这两个字用了好久。”
那时他去拜访陆将军,说阿浩受伤了,他想去见阿浩。陆将军从一堆书里抬起头,说行啊,我给陆浩取个字,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个字合适。
他懵了,哈?答应的太快了吧。
他迟疑地问,将军你同意我和阿浩了吗。
陆将军说同意了,你快给我看看,我找了半个月了,烦死了。
哦,是因为阿浩解决了皆丰的问题,陆将军满意了,所以愿意给阿浩取字了。
原来陆将军迟迟不来找他是在干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