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正专心给士兵上药,军号突然响起,士兵嗖的一下站起身,陆浩皱皱眉,也跟了上去。
士兵们很快集合完毕,百夫长声音洪亮地道:“突尼人在闹事,他们和城内的士兵起了冲突,我们去维护秩序。”他的说法还是偏向镇北军,陆浩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事实。
他站在队伍最末望向城门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守城的士兵确实略显混乱地动了起来。李悯从他后面拉住他:“这种镇压的事一般不会出问题的,我去就行了,你留守吧。”
陆浩不放心:“我也去看看。”
队伍走到城门口,陆浩这才听周围人说是有个突尼人打汉人了。陆浩看不到前方,干脆溜出了队伍,快步爬上城墙。
穆克己的眉毛皱成了麻花,这事一开始只是一个突尼人和一个汉人起了冲突,周围的百姓下意识地排斥突尼人,一群人争吵起来,引来了城里的镇北军。
镇北军能对突尼人有什么好感?上来就要喊打喊杀。
他赶来后好不容易保护住那个突尼人,控制住局面,那突尼人还Cao着一口半吊子中原话嘴硬,在这喊什么你们有本事杀了我吧。
镇北军纷纷表示满足你的愿望。
这波挑衅,满分。
一阵马蹄声响起,穆克己看见赭色衣衫的总兵亲卫赶来了。没等他松口气,后面的十几个镇北军已经和那些亲卫打起来了。
镇北军本就对穆克己的命令不满,刚巧这些亲卫也说什么不能杀突尼,他们就把怒火发泄在亲卫上。
一个参将见手下的人“被欺负”了,连忙把附近的友军叫了过来,现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场面愈发混乱。
穆克己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肺都要气炸了,上战场让他们往前冲的时候都没违抗过命令,现在反倒不听话了!
可现在镇北军和总兵府的人已经起冲突了,穆克己作为镇北军副将,不可能让镇北军停手挨打。
他正左右为难,李荆玉骑着马姗姗来迟,高声道:“停手,这是军令。”
赭色衣服玄色衣服的人都停下来,李荆玉接着道:“这个突尼人只是打人,按例律不杀。”
镇北军一片哗然。
明明同样的命令穆克己刚才也下过,可从李荆玉嘴里说出来,镇北军就愤怒了。
他们不满李荆玉已久,这只是个导火索。
一个参将大喊:“这只是个突尼人而已!”
众士兵纷纷应和,保护突尼人的亲兵差点被冲散,眼看就要违背军令上去砍了那个突尼人。
那突尼人见真的会被杀了,总算有眼色了,缩在亲兵们后边瑟瑟发抖。
李荆玉挥手让亲兵们维持阵型,尽量心平气和道:“现在突尼人也是皆丰城的百姓,打人了自然有打人的惩罚,而不是杀了。”
穆克己打圆场:“你们是要造反吗!违背军令,脑袋都不要了吗!”
眼见士兵们安静下来,不知谁又说:“建威将军就不会说这种话……”
李荆玉脸色沉下来。
士兵们的议论声连成一片:“是啊,建威将军大人就不会让我们受欺负。”
“建威将军他……”
李荆玉摸上腰间长剑,这是要逼他杀鸡儆猴啊。
穆克己一直盯着他,见他动作,手也摸上背后的箭。这个距离,他有把握射中李荆玉。穆克己下了决心:他就是拼着不要这副将的位置了,也不会让弟兄们在战场之外有损伤的。
突然有人朗声道:“即使建威将军在此,也不会让你们杀他的。”
他的声音硬是盖过了满场嘈杂。
士兵们循着声音,对说这句话的人怒目而视。
穆克己也抬头望去,他瞳孔一缩,少将军?他怎么在这里,多危险啊!
陆浩站在城墙上,抢在士兵们反驳之前大声道:“在下建威将军三子陆浩。”
镇北军多少都听说过他,士兵们脸上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人群中的李悯:???
赵谋士眼睛一转,也大声道:“这的确是少将军,你们都放尊重些。”
名震大乹、刚刚差点犯上作乱的镇北军闻言跟稚童一样,乖乖站好等陆浩说话。
陆浩道:“父亲大人很珍惜你们,如果为了一个小小的突尼人再次引发战争,让你们中的一些失去性命,父亲大人绝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即使父亲在此,也不会下令让你们杀人。”
陆浩知道这些人的命脉就是陆将军,句句都没离开父亲:“父亲大人让我来就是担忧你们会出事,你们不要让他太担心了。”
他看了一眼头盔上插着红缨格外显眼的李荆玉一眼,编造道:“父亲大人和李总兵互相都非常欣赏,李总兵是父亲大人的挚友,父亲大人已经拜托过李总兵要好好对待你们了,你们要相信李总兵。”
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傻不兮兮地瞪着大眼睛盯着他,陆浩有种为人父的错觉。他也不想真的像个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