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张把人从酒店接到车上的时候,周淮扶着车门的手都有些摇晃,他明显是喝多了,刚才坐在包厅里,红的混着白的喝。
车里满是酒味,周淮松了松西装领带,闭着眼说,“回别墅。”
小张等他一声令下后,立马启动了汽车,但是边开边觉得有些不确定,他是新上任的司机小伙,去机场接周淮送人到世纪酒店就已经是他今天全部的工作安排,至于送周淮回别墅的晚班是另外一个老司机在接,行李也放在了后备箱,那老师傅说他会帮忙送,他这会合该已经下班了的,可谁料到事出有变,师傅家里有事,只得请假,打了电话让他送这位少爷回家。
可…他是新来的,当时在电话那头又忘了问具体的地址,周家产业巨丰,他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口中的回“别墅”到底是该回哪座别墅啊。
这万一要是送错了……
思及此,小张瞧了瞧坐在后座假寐的青年,敬职的问了声,“少爷…咱是回哪里的别墅?”
周淮的手撑着额头,似乎醉的有些头疼,一时半会根本就没理会他问的话,小张放慢车速,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这回可总让周淮听见了,他睁开眼,不耐烦地说,“随便。”
得,“随便”两个字轻飘飘地打消掉司机小伙的许多顾虑,随便的意思就是随便送嘛,他就直接开到碧桂园那套好了,毕竟他也就知道周家这一处别墅的地址,还是因为以前在那里接过几次总裁的缘故,不过今天总裁参加了晚宴据说就去坐飞机去外地出差了,别墅空着也是空着,他就送少爷去那里住吧,外界不是都传这对养父子感情很好么,那边也经常有人收拾着,这会送过去再让保姆做碗醒酒汤,他这个小司机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别墅嘛,那么多个房间,少爷说随便送的意思,也就是随便住咯。
车身飞驰在无尽夜色之中,最终停在了别墅门口。
小张熄了火,忙下了车,小步跑到后面拉开车门,将周淮迎了出来,远看别墅楼上还亮着灯,小张越发觉得自己是送对地方了,也许总裁原本的意思就是让少爷住在这呢,瞧,灯都亮着,在等少爷回家呢。
他扶着周淮上了阶梯,在门口摁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中年保姆,看见了周淮,惊呼一声,“这不是少爷吗……?”
她表现得有些困惑,对周淮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十分的惊讶。
小张没时间给她解释,只是简短地说道,“少爷今晚上喝醉了酒,就在这住一晚吧,我去把他行李箱搬进来。”
“可是这里住的……”
“哎呀,我知道,是总裁住的嘛,但是他今天出差去了,屋子里那么多客房,你给少爷安排一套呗。”
“不是,我是说……”
小张摆了摆手,不想跟她多做交流,让她去厨房赶快煮醒酒汤去,他回了趟车,把后备箱打开,将行李箱放进了别墅里,就关上门离开了。
*
保姆从厨房里端了碗醒酒汤出来,她一边走着路,一边用眼睛瞧了几眼楼上紧闭着门的卧室,唉,刚才那个小司机也是,送人就送人吧,声音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许先生刚关了灯睡下,也不知道打扰到他休息没有,这位先生一向浅眠,平时周先生就让她多熬些改善睡眠药汤给许先生,有时候因为应酬晚归,也都叫他们声音放轻点,生怕吵醒了许先生。
保姆将碗轻轻地放在了桌沿,她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周淮,轻声唤道,“少爷,喝点醒酒汤吧。”
周淮不说话,他静了一会,随后一只手揽过茶几上的瓷碗,顺势喝下。
碗里的茶汤很快见底,他刚想搁在茶几上,却不想手没拿稳,碗还没放上茶几就摔到了地上。
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太过清脆,音量在这样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大。
周淮想伸手去捡,却被保姆止道,“少爷,不用管,我马上拿东西来处理。”
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跑去杂物室拿打扫工具,留周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醒神。
哒、哒、哒。
一串脚步声从一旁的旋转楼梯上传来。
有人下楼来了。
这个别墅里还住着其他人?
周淮刚一这样想,目光就和来人实打实地对了上去。
来人穿着蓝灰色的家居服,短发有些乱,眼睛微眯着,像是刚被吵醒,不是很适应客厅太过强烈的光线,他停在了最后一级楼梯处,视线先是看了看地上被打碎的白色瓷器,接着才聚焦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身上。
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得恨不得每天晚上都拉着他一同入梦,在梦里像女人一样跟他对质到底,逼问他关于爱的有无。
他怎么也没想到分手后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养父名下的别墅里,这算是什么?金屋藏娇?
“周淮?”没等本人回答,许越溪就接着随便地寒暄了句,“好久不见。”
然后很自然地径直走到饮水机旁,取了马克杯接了杯水。
他往回走的时候,正碰上拿着打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