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往往瓜葛着弱势群体的舆论偏向。他自然懂孟晗说的意思,但这种在暗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对着他也就罢了,对着顾湘这头,孤儿寡母的,他感觉活像把妻儿给别人当箭靶子。
无论如何,他要揪出那双肮脏的手。
而相较赵孟成的严肃,顾湘就好比炸毛的猫,经过长战线的冷静,她已然不在乎是为什么那般猖毛的了!
她只要外婆平安渡过,只要妈妈不跟着掉眼泪,只要赵孟成陪着她。
她替唐女士打点简略行李的时候,很严肃地告诉他,“你这样我有点怕?”
“怕什么?”顾湘在里间,房里只揿了盏床头灯,而赵孟成站在门口,身后是厅里通明的灯火,逆光里,把他影子衬得愈发地高大。
“或许就只是恶作剧。”顾湘试着建议,建议他听他族兄弟的,寄这些下作玩意的人可能心智上多少有点病态,她不想外婆和妈妈有危险;同理,更不想赵孟成涉及其中。她甚至有一瞬间,冒出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但也仅仅是瞬间,即刻就被她掐灭了,因为她确定,确定赵孟成不会肯她这样想。
“湘湘,不要有事后侥幸心理,或者未遂饶恕心态,恶就是恶。”
出勤的片警,如赵孟二人所言,勘察现场,带走物证,其余地就是等他们进展,饶是受害者家属强调有老人因此涉医了,但是他们还是得按章程办事、追查线索。
“不,我没有饶恕,”顾湘走到他身边去,抱住他,也仰头看他,“我只是不想赵老师和这些官司牵扯在一起,你也说了,职务背调审核期间,我不想你出任何差池,你明白嘛。赵孟成,你今天在我妈跟前忙前忙后,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嘛,我不想查出点什么,与你有关,到时候我妈又得怪罪你。”
唐女士私下见赵孟成的事,前者不肯告诉香香,赵孟成也只得君子协议了,所以顾湘才觉得唐女士的松动那么难得,她不想节外生枝。
糊涂有糊涂的好。
赵孟成任由她圈抱着他,身高差落下来的目光,是再寻常不过的恋人对视,他兀自摇摇头,“不,湘湘,倘若真和我有关,那么我更得清算自己。你以为我的工作我的名利是图什么,就是图能更好地福利我爱的人,那我爱的人都为我背难了,我还有什么图头呢?”
赵孟成拿指腹去摩挲顾湘凉丝丝的脸,不无自嘲地笑,“倘若水落石出,真因为我害外婆这般受罪,你母亲发难我,或者坚持不肯了,那我也认了……”
这与方才轻佻章程只求结果的赵孟成判若两人。眼下的他,原则极为深刻,他不肯糊涂,因为他不能容忍有人怠慢了性命还不知。
三日后,孟晗那里有了结果,而警方那头还在摸排闭路电视。
证据最终指向S外的一个学生,赵孟成听到这,其实没有多大的意外,但是“元凶”是个男生,这让一切狭隘的情绪突然失去了立脚点。
孟晗那厮在电话那头笑,男生怎么就证据链不成立呢,师兄你向来男女通杀的。
滚!赵孟成骂人。
下午他的一节专业课上完,笔电连同讲义资料全搁在多媒体讲台上,他要去高三独栋楼转转,临去前,被章兰舟绊住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狗砸也知道学习了,问问题了。
赵孟成问他怎么了,少年说,我妈过来了,过来陪读他一段日子,吃完二叔的喜酒再走。
赵孟成极为不厚道地笑,笑话少年,你且会安分一段日子了。多好,有妈的孩子就是好,对不对?无论什么年纪的我们。
题给他点拨了,榆木脑袋只能敲,敲完,老赵问他点私事。二人趴在讲台上,亦师亦友、亦兄亦父。
什么事?
赵孟成问少年,高三国际中加班上的于昊认识嘛?
兰舟旁余不说,只问老赵打听那谁干嘛?
“你只说认不认识。”
章兰舟如实陈述,“我不认识,但是有人认识。”
“谁?”
“卫若……”
少年秃噜开的关系网,瞬间叫赵孟成认同了孟晗的话,就是群不识愁滋味、上不了台面的玩意。
是日晚上八点,赵孟成以赵孟晞的名义敲开了韩家的大门,
韩太太的丈夫是他们学校一项奖学金的捐助人。之所以这么拗口的太太的丈夫,是因为韩家夫妻早不在一处生活了,老夫少妻。韩太太也不是韩某人第一任原配,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位,那老头在外面还有情人,情人生的是儿子。
赵孟晞说起这些情报,口吻向来刁钻,视角也很辛辣,“想是那老东西抬不起来了,如今外面那野路子反而过得如鱼得水的,就仗着生了个老来子,老来老来,老到太太圈里都不相信是那老东西的种。他当个宝呢!”
管他呢,赵孟晞只问,“你找韩太太做什么?拉外联赞助哦?”
赵孟成两手落袋,站在月明里,冷落眉眼,“家访。”
58. 058.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