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两人反倒拘谨了起来。
这是把话挑明之后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贺司阳临走前那句动静小一点直接就给两人关门之后的举动定了性,好像大家都默认了画面一定会朝着限制级一路狂奔,但两个当事人却对迟早要发生的负距离行为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矜持。
叶唯微道貌岸然地把尹煊往房间里请,尹煊也就顺水推舟般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两人中途对视了一眼,又同时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好像多看对方一眼,空气就要燃烧起来一样。
尹煊原本只是礼貌性地四处看看,但看着看着便出了神。叶唯微的房间虽然不大,却是整座庄园景致最好的一间,陈列的家具和家居用品都是她千里迢迢买回来的,以求最大限度地保证她在远离大都市的山区的生活质量。显然,她已经做好了在这里长期抗战的准备,怎样都不会亏待自己。
他的目光扫到床头柜时便定格不动了,背影有些僵。
叶唯微突然意识过来他在看什么他在看那个戒指盒。
那个戒指盒,被贺司阳看到无所谓,反正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尹煊的感觉,可是,被尹煊看到,她就觉得还是挺丢脸的。
婚是她闹着要离的,离完了还不把戒指还给人家,摆在床头当吉祥物一样伴着入睡。他会不会觉得她有病?
她一时心急,徒劳地想在他眼皮底下把戒指收起来,奔到床头柜去的途中小腿却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边角。砰地一声响动让尹煊回过头来,他看见叶唯微站在茶几边上抱着腿就不动了,急忙过来扶住她,问道:怎么了?撞到哪里了吗?
他要不这么问,叶唯微还觉得没那么疼,但他一问出口她就绷不住了。她自己把裤腿掀开,眼睁睁看着小腿上被撞到的那块地方一下便青了,还肿得老高,再抬起头来看他时,眼里就噙上了泪水。
都怪你!她一边忍着痛,一边忍着泪,扁着嘴说道,你盯着床头柜看什么看?
这番指责简直无理取闹,但尹煊全盘照收,他弯腰将她抱起,在沙发上坐好,自己则捧住她那条被撞青的腿不住地替她吹气,嘴里还不停地道歉:我的错,我的错,对不起。
哄小孩儿一样的姿态,耐心又温柔,叶唯微擦了擦眼睛,才发现眼泪没法像开始那样收放自如了。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在面对着贺司阳时老是想笑,面对着尹煊时却老是想哭。
或许是他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所以她什么委屈都想向他说,什么苦都想向他诉。
在这里几个月,她遇到了好多事情,第一次管理这么大的庄园,她压力巨大。在外和人打交道需要处处留心也就算了,那些审批手续,那些人情往来她都做好了从头学起的心理准备,再难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庄园内部的人际交往同样让她头疼。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当过老板,但那时候她只有小林一个下属,再加上一个学生兼职,不管营业额怎么样,她给工资都给得大方,但是这里不同,她上上下下要对那么多人负责,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不能砸了人家饭碗。她认为自己表现得还不错,和员工关系也挺融洽,可就在前几天,她还听到有员工和同事吐槽她私生活混乱,脾气暴躁,说她要不是投了个好胎,谁愿意在她这种人手底下做事
那名员工,她对他不薄,叶家以她的名义创立的扶贫基金会的被资助者就有他一份。
其实,她也清楚,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她做得再好都会有人不满意,所以她从来没有向谁诉过苦,有些恶意她会自己默默消化,因为她的确是投了个好胎,享受了太多的资源,受点质疑怎么了?总不会比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更委屈。
可是尹煊的到来,让她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肩膀上低声呜咽。他越哄她就哭得越厉害,但问什么都会答,又哭又笑的闹了好久,终于将积压在心头的烦恼都发泄了出来。
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更加觉得丢脸,于是红肿着双眼将他推开,准备去卸妆洗澡,说要自己冷静一下。
他没让,仰着脑袋拉住她的手,说道:一起洗。
语气很轻柔,他一直都是这样,将攻击性埋藏在温柔的表象之下,偶尔显露出来,才是让人觉得完蛋的时候。
叶唯微现在就觉得自己挺完蛋的。
她居然不敢看他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本来就没以前Jing致了,眼睛还被她自己哭成了肿泡眼。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径直就往浴室走。他随即跟上,边脱衣服边跟了进来。等到她终于转身时,他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
Jing壮结实的胸膛映入眼帘,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佯装镇定地移开目光。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太怂,于是不甘示弱般地开始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的衣服褪下。她今天穿了件套头的上衣,脱起来有点不方便。
衣服脱到一半,蒙住了脑袋,她眼睛看不见,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