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简斐从梦中骤然惊醒后,他惊怒交加,第一反应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
他的衣裳整齐,除了下身一塌糊涂之外,身上皮rou完好,没有那人留下的指痕咬痕,下身前后两处也没有梦中的酸胀麻痛。
简斐面色青红交加,并未就此轻信,而是再度检查起了自己的神魂是否有异,看自己是不是前些天剿灭合欢宗的时候不小心中了狗屁宗门的招,这才梦到了那般难以启齿之事。
可是没有。
一切毫无异样。
——难道说,这一切真的只是梦吗?
是因为他日有所思,所以才夜有所梦?
可他明明……明明从未想过要跟那人……
简斐看着自己的满身狼藉,感到下身从梦中蔓延出的几乎射空了的疲惫,不禁恼羞成怒,狠狠一掌将这床这宫殿连同自己的这一身再不能见人的衣物统统震碎。
魔宫轰然坍塌,尘雾漫天。
简斐赤身裸体走出废墟,迎着魔仆们胆战心惊的目光,眉头紧蹙。
“把魔宫的所有东西全给我换了!然后建个新的,就按照——”简斐一顿,向天边某处遥遥一指,“就按照那家伙的清净殿来建。”
清净殿,取清心净气之意。
简斐觉得,自己也的确该清心净气一些了,而那家伙性冷淡的宫殿风格就很符合他最近的需求。
在魔仆们高效的行动力下,短短半天后,简斐就看到了焕然一新的魔宫。
到了简斐这样的修为,他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可谓是与天同寿与日齐辉。不过简斐贪恋人间和被窝的温度,平日里也只需要抽出半天就能处理完公务,再加上昨晚又Cao劳过度,于是新的魔宫一建好,他便迫不及待躺会榻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这回总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简斐这样想着,模模糊糊又睡了过去。
……
烟霞轻拢,白雾缭绕。
当那烟雾散尽后,简斐恍惚回神,发现自己这回又做梦了,而他梦到的,正是御领道门的玉清仙尊所在的地方,清净殿。
作为魔尊,简斐与仙尊玉中镜有过合作,也有过交手,曾共同进退,也曾生死相斗,因此对于玉清仙尊的清净殿,他再熟悉不过,心中没有半点畏惧,抬步就进了这清净殿。
清净殿内部不像曾经的魔宫那样装饰奢靡,也没有等待吩咐的道童杂役,整座宫殿都空荡荡的,孤高冷寂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与这宫殿主人玉中镜仙尊给人的感受相仿。
但简斐却其实是很喜欢这座宫殿的,一如他喜欢这宫殿的主人,于是仗着这是梦中,他将这座宫殿细细打量,一一记下,放任自己胸膛中的一颗心脏怦怦直跳,带着进入心上人住所的喜悦四下闲逛。
他转完了正殿,便顺路去了偏殿,最后才转去了内殿。而当他一进入内殿,他的目光便不由的黏在了侧卧榻上的人。
玉清仙尊,玉中镜。
玉中镜性格本就孤直,再加上修习了最冷的冰系功法、最锋锐的剑意剑诀,整个人的气息都冷厉锋锐,似乎无论谁来靠近都会被狠狠刺伤。因此,哪怕这位仙尊被隐隐称为道门第一美人,却也从未有人敢对他生出亵渎之心。
他太冷了,不像人,像冰。
可简斐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简斐屏住气息,走近了这人,目光缓缓扫过他沉眠的面容,散落榻间的雪色长发,随意披散的青色长袍,最后在他胸口犹带血痕的剑伤上凝固。
简斐记得这处伤,这是他数天前与玉中镜大战一场后给他留下的伤口。
那时候,简斐点齐人马,去剿灭令魔门修士都怨声载道的合欢宗,可谁知到了合欢宗的地盘才发现道门已先行一步,跟合欢宗打上了。
简斐剿灭合欢宗,那是清理门户,但若合欢宗被道门剿灭那又算什么?他简斐的脸往哪儿放?
简斐不想跟道门的人争一时长短,直接动手就打,结果引来了仙尊玉中镜,于是又同玉中镜打了一场。
打架的时候,玉中镜好像想要对他说什么,但简斐根本不想去听,不想回应,以免泄露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心思。
最后,玉中镜一时不察,中了他一剑,冰冷的面色终于露出一分恼怒,留下一句“既然你一定要管,那便你自己来管”后,就领着道门众人,拂袖而去。
如今,简斐终于看到了玉中镜胸口的伤势,心底的那心疼便忍不住泛了出来。
“你那时到底在想什么?”简斐喃喃着,叹息着伸手,想要去抚平那伤口,“我明明也没有如何用力,你怎么就——”
蓦然,简斐的手被人抓住了。
简斐抬头,愕然发现这床榻上的仙尊竟不是摆设,此刻更是睁开眼向他望了过来。
“你做什么。”玉中镜平淡的语调中带着天然冷意。
可简斐却瞧着他的脸,心神动摇。
有些人便是静时如花照雪,动时灿若春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