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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来说,这人并不是我的室友。
小罗搬出去那天晚上,我把他的充电宝和落在洗衣篮里的两条领带送到了小区门口,同小罗告别之后,我踱着步回到了单元楼门口。
合租的室友小罗家中突发急事,连夜赶回老家。
失去了小罗这个生活习惯良好、心情好时还会亲自下厨的好室友,我十分怅然,但相比之下,想必更应该着急的是房东阿姨,她应该着急找寻下一位租客——也就是我的下一任室友,来填补一半房租的空缺。
当我路过单元楼门口四个巨大的垃圾箱的时候,我率先看到了一只赤裸的人脚,随即我发现脚的主人躺在垃圾桶与绿化带的狭小间隙里。
我狐疑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我发觉那是一个年轻男生。
应该比我小一点,而且,他长得十分英俊,即便是光线昏暗,我的视力又不好的情况下,也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凹陷的眼窝和浓密的睫毛。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是盛夏,今天也未曾下雨,但他的浑身上下都shi透了。
我被骤然吓了一跳,我的心脏跳得飞快,撞击着我的胸腔,连带着我的额头也一跳一跳的。我踩上绿化带,蹲下身体,靠近他。
谢天谢地,他仍在呼吸。
我关掉手电筒,环视四周一圈,虽不是深夜,但也过了最热闹的饭后散步的时间,并没有谁可以帮我来挪动一个比我还高壮的成年男人,于是我打开手机。
我纠结是先拨打报警电话还是急救电话的时候,就在这短短十秒钟的时间里,昏迷的人惊醒过来,猛地攫住了我的手,慌乱间我只能控制住我自己不发出丢人的尖叫声并把自己的手从他冰凉的手里挣脱出来——而我的手机则在第一时间就落入了他的手里。
“不要报警。”这是他醒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坐了起来,而我已经跳开了三米远。
夸张了,一米多点。
“兄弟,手机还我。”我试探地伸出手去。
他并未理睬我,他看了看自己,茫然地前后张望了一番,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他看我的眼神倒没有什么不友好的,但也不很疑惑,只是平静又坦然:“我怎么在这里?”
我不愿意同来路不明的人牵扯,于是老实答道:“我不知道,我回家路上就看你躺在这里,你没事了吧,手机还给我。”
他已经站了起来,果然,他比我还高上一点,他朝我走了两步,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我低头去接,发觉他的手正在流血。
“……”我接过手机,摸了摸口袋,并没有摸到一张半张的纸巾,抬头对上他那张颇具蛊惑意味的帅脸,“我家在楼上……”
听闻此言,他朝我走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单元楼门口的小路窄小,我一脚踩在草地上,差点跌倒。我退无可退,只好冷声道:“你让我搜一下身。”
说着我不顾他的反应,将手机放进我的裤兜里,隔着他的裤子摸上他的大腿——裤兜所在的位置,还有腰侧。
他身上确实什么也没有,而且还很shi,大夏天里透着一股冷气,着实诡异。
我开了单元门,示意他进来,等电梯的时间很漫长,我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电梯到了一楼,十分巧合,出来的是我家对门的两个女生,她们是去年年底搬进来的,养了一条金毛,因为害怕人多时遛狗,大型犬受惊暴冲会拉不住,两人经常在这个没有人的时间下楼遛狗。
金毛看到我,欢快地扑了上来,我想要伸手抚摸狗头,在我朝它伸出手的时候,它却猛地一扭头,往它的两位主人身后躲去,还发出细细长长的呜咽声。
我同两位女生尴尬地点了点头,侧身想要挡住我捡来的男生,她们也注意到了他,好奇地打量了两眼,见他和我都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愿,便牵着瑟缩的大金毛出了电梯,遛狗去了。
我把他带到了家里,小罗走得匆忙,留下了许多衣裤,但是小罗身高堪堪刚过一米七,他的衣服我穿都嫌小,这个来路不明的高大男生一定也穿不了。
我翻出背心裤衩和从入住以来就没有用过的医药箱,询问他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他接过衣物,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是他把我推醒的。
我还有些不太清醒,先被这个出现在我家的陌生人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才发觉他的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大概是自己看不全,伤口里还有一些细小的砂砾。
他已经穿上了我的衣裤,在我曲起的脚边坐下了。我没有新的内裤,于是没有给他,出于男人自尊的本能,我下意识的看向他的两腿之间,沙滩裤松软的布料被他顶起一个明显的形状,我撇了撇嘴,俯身去捞茶几上的医药箱。
我替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好在只是长,并不深,我问他是被什么划伤的。
他微微撅了撅嘴,似乎不愿意回答,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