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一道温柔女声响起。
裴怀信眼前这位,是春风楼的花魁。
“云姑娘。”
“裴公子还记得我?”云舒高兴的笑弯眼睛。
裴怀信点点头,“赵兄常常将云姑娘挂在嘴边。”他说完一顿,弯腰行礼,“是在下唐突。”冒犯冒犯,怎么能同未出嫁的姑娘说这种事。
云舒的脸上泛起红晕,垂下眼睛,却有些落寞道:“无妨,我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楼里饮酒尽欢,从外面可以听到轻佻的孟浪话。嬉笑怒骂,声色犬马。
“裴公子,我送你出去吧。”
凤卿出门迎阮溪,就看见楼下这一幕。郎情妾意,眉目传情。而自己,却要忍住心中的嫉妒和酸涩,笑迎恩客。
果真是,造化弄人。
凤卿屋子里很暗,层层叠叠的软纱增添暧昧的气息。他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无奈的起身穿好衣服,坐在床上愣了愣神。
阮溪已经走了,也是,对方家大业大,哪里像他这个喝酒陪笑的闲人。
他未束好腰带,露出大片白皙胸膛。推门出去朗声道:“不让人睡觉,一个个的浪叫什么?”
“在看云舒的首饰呢,京城里来的官老爷送的,都是些贵重货。哎哟,看这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金步摇。”
被当作主角谈论的云舒脸色微红,温柔一笑,“你们喜欢就挑一件拿着。”
“多谢云姐姐,我要这花钗。”
“你们不知道,那些官爷点了名要云姐姐陪。可不像楼里那个没脸没皮的倒贴货,时时刻刻发着sao。”
那小倌说完,剜了凤卿一眼。他就是昨日被凤卿抢了贵客的男子。
凤卿刚刚整理好衣服,闻声也不恼。
“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得时时刻刻发sao。”他说完,朝那小倌抛了个媚眼。
“好啦好啦,凤卿弟弟来挑一个。”
凤卿低头仔细看看,拿了一件木簪,“这支素净。”很快,他又放下木簪,坐在云舒一旁撑着头看别人挑,慵懒开口道:“我就不要了,谢谢云舒姐姐。”
“真的,没有喜欢的?”云舒右手捏紧手帕,又问了一次。
“真的。这些都是女子配饰。”凤卿笑着回答,而后随手拿起一支玉簪。
云舒立刻抬起头,有些焦急的问:“凤卿弟弟喜欢吗?这支簪子是......”
没等云舒说完,凤卿就说道:“不是。”
他对光举起玉簪,眯了眯眼,“不是什么好玉,难道那些人还用滥货以次充好?”
凤卿收手时,玉簪碰到桌子上,碎成两段。
云舒突然起身,跨出一步弯腰去捡那碎段。
“哎!果然不是什么好玉。”凤卿撤开一步,一边说一边摘下缠着柔软发丝的上等玉簪拍在桌上,“弟弟用这根簪子赔,碎掉的就给我吧。”
凤卿说完,伸出素手,却被云舒躲过。
云舒难得一见的面上显出伤感,她把碎成两段的簪子放在腰间的绸袋里。转身离去,“不必了,我说过啊,这是送给有缘人的。你们挑完后,翠儿帮我把盒子拿过来。”
翠儿拉过凤卿,叹气道:“这或许是云姐姐心上人送的簪子呢,云姐姐宝贝的很!”
凤卿双手握拳,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怪我,怪我。”
他拿过桌子上摘下的玉簪,缓缓地重新盘了头发,轻声说:“等我晚上给她赔个不是。”
晚上,凤卿没等到云舒。
“翠儿妹妹,云姐姐呢?”
翠儿拉过凤卿,悄声说:“嘘,云姐姐去找她心上人了,你别等啦!”
云舒到了裴怀信的住处。
“裴公子”,她从绸带中拿出来碎掉的玉簪。
“裴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之前特意打听过,凤卿是被春风楼里的鸨母养大的。”
裴怀信将玉簪握在掌心,闭了闭眼,“应该是我错了。”
他将玉簪用布包起来放在胸口,“他不认得这根簪子,他不是我的檀儿。”
“裴公子,凤卿也不是故意摔碎的。”云舒慌忙的为他解释。她知道这根簪子有多重要,是裴怀信和他的竹马少年时的定情信物。
“他为何会拿起这簪子?”
云舒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云姑娘但说无妨。”
“怪我想的法子不好,把这簪和其他首饰放在一起。凤卿看到它与众不同,就拿过来看了看。”
云舒看裴怀信皱紧眉头,又补充道:“凤卿看它碎了,想用头上的上等玉簪换呢,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云姑娘。赵兄还在屋子里等,在下先告辞了。”
春风楼里,凤卿听到云舒去了裴怀信家的消息后就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他推开窗望着外面。
阮溪很快就来了……下午有公子哥儿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