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娘,这是谁家的孩子?”街坊问着,都赶过来看。软软厚厚的小被子里裹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婴儿。
“我在岸边洗衣服,水里有个篮子,小孩哇哇的哭,不知道是哪家丢掉的。”
“哎唷!这怕不是有什么病。”众人看着,多是心疼又无奈,还有人劝裴大娘也不要养了。
裴大娘今年已经70岁,她的儿媳妇前几年病逝,儿子在给城里的员外盖房子时被石板砸到头,员外补偿一大笔钱这件事就过去了,只留下一个小孙子。
“多可怜,正好给我家小裴做个伴。这上面绣的是啥,是不是小孩的名字?”
“是个’孟’字呀,可能是小孩的姓。”
裴大娘不识字,也不会起什么名字,就喊他孟儿,喊自己的孙子小裴。
“小裴,看你弟弟好不好看啊。”
小裴也是个不会说话的nai团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爬过去看小婴儿,戳一戳就把小婴儿弄哭了。
“我可怜的小孙孙,不知道饿了几天。”裴大娘去拿了nai,把小婴儿喂饱,又拿了冒着热气的软布给小婴儿擦擦脸蛋和手脚,就把他脱的干干净净放到暖和的被子里和小裴一起睡觉。裴大娘比了比孟儿和小裴的身型,心里有了谱,打算给他做一件贴身穿的小衣服。
小裴吃着手指头,在被窝里拱呀拱。先是好奇的看了看小弟弟,又抓起小婴儿的手往嘴里塞。小婴儿睡着了,不哭不叫,小裴乐的咯咯笑。
捡了一个孩子,多了一份花销,裴大娘年纪大了,只能帮着村里的缝缝补补赚点钱花。她又拿出一些钱买了几只鸡鸭和菜种,打算围片地,不用太大,自己可以种些菜吃。
“哥哥。”小nai音弱弱的喊在外面和伙伴玩的人。
“你弟弟喊你呢!”
“我听说那不是你弟弟。”
“去你的”小裴说着踢了那人一脚“孟儿就是我弟弟!活都干完了,快把今天的nai给我!
“拿去拿去!”那人扔过去一个葫芦,小裴咕嘟咕嘟把牛nai喝完了。
“走啦孟儿!”
两个人走在田埂上,暖暖的风吹散了他们的发丝,小裴转头看见孟儿在软软的土地上走的摇摇晃晃,蹲下身“哥哥背着你。”孟儿手脚并用爬上小裴的背,小裴颠了颠“飞喽!”带着身上的人奔走在田间。
孟儿还小,回到家他乖乖的洗干净手拿来碗筷就坐在椅子上等。小裴直接把头放进凉水里弄的上衣都shi了,干脆脱下衣服学大人光着膀子。裴大娘端着菜出来就看见小裴搓搓胳肢窝还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闻,坐没坐样,衣服都不穿,直接把他赶出去“穿好衣服再吃饭!”
晚上,裴大娘坐在床边一边缝衣服一边看着两个孩子睡觉。
“牛nai!”裴大娘年纪大了,想起来橱柜上还冷着两碗刚熬的牛nai。她端来热乎乎的nai“来吧,我的两个乖孙一人一碗。”
“谢谢nainai。”孟儿端起一碗吹吹上面的nai皮,然后转了转碗边,呼噜着先把nai皮吃掉。裴大娘知道他喜欢,就把另一个碗也拿过来“孟儿这个碗里面也有。”
孟儿嘴唇上有一层白白的nai,他舔了舔又去吃另一碗。
“nainai我不喝,你喝吧。”小裴躺在床上翘着脚,又加了一句“我下午喝完了,虎子不喝给我了”他说完就起身,酝酿着打了个饱嗝“nainai你闻见了吗?nai味儿!”
“臭小子!你下来给我刷牙!”
“呀!还暴露了!”
孟儿在一旁笑着看小裴挤眉弄眼。
等他们读了书,进了学堂
孟儿蹲在地上,看小裴大笔一挥“孟檀,这就是你的名字啦!”孟儿眼睛一亮,拉住裴怀信的袖子“檀,寺院中礼佛常用的香?”
小裴点点头“皮府而紫者为紫檀,而白檀优良,要不就叫孟白檀。”
孟檀拿树枝把白字划掉,写了个裴沉“沉香檀香,裴哥哥以后就是裴(陪)沉(衬)了。”
小裴没生气,下巴靠在手臂上“怀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裴怀信,是我的名字。”
从那时,孟檀知道了,原来裴怀信想要考科举做官。他学着绣了一个红色的钱袋,平时下了学跟着裴怀信一起干农活,把nainai给的碎银都放在里面。他想给裴怀信攒进京的盘缠。
孟檀和裴怀信渐渐长大,nainai已经老了。她的眼珠变得浑浊,看不清很远的东西,耳朵也快听不到声音。但是每次裴怀信和孟檀放学,都能看见nainai坐在摇椅上等他们回家,一晃一晃,很悠闲。可今天,他们在门外听见nainai正和一人大声说话。
院子里有一位美貌妇人。她涂了胭脂点了唇。头发上盘了一根金步摇,穿着一件亮红色高腰半袖襦裙。见到二人过来,笑的有些谄媚,扭扭着腰向前抱住孟檀“母亲好想你。”
小小的院子里住了四个人。她只说自己叫凤娘,对过往的事闭口不谈。若是孟檀问起“那我怎么会被丢下?”凤娘就会撒泼大哭“这不是把你找回来了!”
凤娘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