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是被痛醒来的。
他费力睁开眼,视线内是一片灰暗的墙壁和生了锈的铁栏杆。
重明教刑堂地牢,他终究还是又回到了这里。
不过同一年前相比,恍若隔世。
“你醒了啊。”
苍明这才发现还有人在身边。
暗珣依旧是黑色单衣,蹲在他身边,手里正在将一些工具收起来。
苍明想撑起身来,却在刚动了一下手臂后骤然传来一震剧痛,浑身似乎连一丝力气都消失了。
“你最好别动。”暗珣端着手中的东西站起身,道,“主人想让你服下‘软骨’,但一天一次太麻烦了,我便直接给你后颈入针封xue了,免得那些麻烦。”
苍明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那一盒比正常针粗许多的长针和染了血迹的白布。
他使劲撑了一下身体,没成功。
伴随着的还有来自锁骨和背后琵琶骨的剧烈疼痛,以及铁链的碰撞声。
“唔……”苍明咬住牙根,没再出声。
剧痛的根源在于穿过血rou、锁住骨头的琵琶锁。
身前的两侧锁骨和身后两侧的琵琶骨全被金属环穿过锁死,另外两端被镶嵌在了墙壁里。
“我按规矩来的。”暗珣看着苍明的动作,随口解释道,“主人下令除去你的暗籍了,在被处死前你应该都不会离开这里了。”
他看见苍明闭了闭眼,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三月廿七。”暗珣道。
还有一个多月。
“本来这最后一个多月你可以很自在的……”暗珣临走时欲言又止,“现在你只能祈祷地牢里的人最好品德高尚,不会对你下手。”
能有多自在呢,苍明心说。终归是囿于一方罢了。
地牢Yinshi,如今也不过刚入春,空气十分冷shi。
锁骨处的伤口才刚刚凝血,空气冷shi,身前身后都一抽一抽地疼,内伤被简单治疗过,倒是不再咳血了。就是依旧浑身松软无力,加上肩上和手腕上沉重的枷锁镣铐,翻个身都困难。
可能也想防住他自杀吧。
自杀什么的,早就不是他能想的了。
他不敢再去尝试。
苍明有些自嘲,活像个废物一样。
他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上那漆黑的屋顶,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其实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静,这是最让苍明喜爱这里的一点。
前提是没有人来打扰。
可惜天不尽人意。
他用尽所有力气将自己撑起,倚坐在墙角,缓解着两侧肩胛骨的疼痛。
没过多久,便听见了牢房铁链的撞击身。
暗珣说得没错,重明教的狱卒大多都是被贬来这里的苦役,大都不会品德高尚。折磨玩弄被关在里面的人是常有的事,尤其是一些长相艳丽的。
之前有一个被附属教派献上的男宠,当时还被教主宠幸了好久,后来被发现企图毒杀教主,就被扔到了这儿来,不过两天,就被玩得没了人形。
之前被关在这时他大都是有自保能力的,不似这般……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声声下流的话语,苍明闭了闭眼,坦然接受了自己不久之后的命运。
———
暗暝刚走到苍明的牢狱旁就看到了苍明被一群狱卒围着的场景。
一声声污耳猥琐的言论清楚地传出牢房。
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暗暝知道这种情况很常见,他甚至可以等那群人走后再过来,甚至他应该觉得很痛快——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可今天他突然不想旁观了。
可能是因为听到主人要处死苍明的消息吧。
他冷声让那群人滚。
教主身侧的近身暗卫在教内的身份是比较高的,那些狱卒本就不敢招惹,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却也没敢吱声,连忙提上裤子走了。
苍明跪在地上,载着镣铐的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锁骨上穿过的铁环周围鲜血淋漓。黑发披散,映衬得脸色更加苍白。脸侧和发丝上粘着ru白色的粘稠ye体。似乎是呛着了,还在青年不住咳嗽,咳出的白浊中还夹杂着些许鲜血。
暗暝本来想要嘲讽的话语顿在了喉咙里,半晌才问道:“你受伤了?”
即随他立马想起昨夜苍明受的杖刑,内伤即使得到治疗也不会轻易痊愈。
立即哑然。
最后是苍明开的口。
他抬手抹掉嘴角的白浊,抬头轻声问:“您要用苍明吗?”
暗暝愣在了原地。
苍明见他没反应,便继续道:“他们只用了嘴,大人若是嫌弃的话刑室里有水的,苍明可以……”
苍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暗暝粗暴地打断:“闭嘴!”
他冷冷地看着青年,“刚才那几个人还没满足你?就这么yIn贱?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