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是顶着午后强烈的阳光踉跄着离开的。
没有祁昭的召令他平日里不能进入寝殿,而他在重明教内又根本没有住所——没人给他安排。
四个时辰的固定让他的腿基本麻木,南炯放他下来的时候,他没能稳住身体,直接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上,过了半晌,才能缓缓将身体撑起来。
苍明想,今日没他什么事,他或许可以找棵树去歇一会儿……
但还没等他走进他惯去的那片树林,苍明一抬头,便看到了不知何时早已靠在一棵树干上等待着他的暗卫长。
苍明顿住了脚步,低头半跪:“统领。”
冷俊的统领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去暗堂换衣服,跟我走。”
苍明低头道:“是。”
暗琰不明意味地再次看了青年一眼,转身离去。
苍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暗堂是重明教所有暗卫的出身地方,地理布局上与刑堂正相对,出了刑堂,便能遥遥望见暗堂的深色房顶。
暗卫们日常生活住所、训练、任务领取等日常都在这里,但针对暗卫的规矩严苛,偌大的暗堂大厅除却隐藏在暗处的值守暗卫外几乎空无一人。
暗琰将新的衣物扔给苍明后就抱臂倚靠在门框上等着,目光便落在苍明瘦削苍白的身体上,以及ru尖上那对闪着冷光的崭新银环。
暗琰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等苍明换好衣服后利落起身,带着他出教下山。
苍明的周身大xue一直被银针封着,轻功自然无法使,但基本的武功还能勉强用上,跟着暗琰身后避着人群赶路,竟也没有太过落后。
苍明不知道去哪,只跟着暗琰走,等到了那座熟悉的院落后才骤然想起他被带到了哪里。
一年前,他被送来的地方。
那个附着于重明教的小教派。
往昔的回忆如chao水般涌入脑海,让他双腿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更何况他根本不被允许离开。
身着绛红色外袍的明艳教主坐在内室,撑着下巴,伸出一只手对站在门外的苍明随意勾了勾,示意他进去。
暗琰早已站立在祁昭教主身后。
苍明没有选择,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被他强制分开。他微微低着头,径直走到教主身侧。
祁昭依旧是撑着下巴的懒散样子,没有给苍明一个眼神,只是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微微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那是让身侧的暗卫跪下。
苍明仅犹豫了一瞬,立马跪在了祁昭脚边,垂着眸子,任主人的手在他脆弱的脖颈处游走。
像是挑逗一只宠物。
教主对面坐着这个教派的门主,一个中年男人,恭敬讨好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对年轻教主的畏惧。
“话说,苍明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呢。”教主面上笑yinyin道。
苍明无意识地开始隐隐颤抖,低声道:“是。”
“见到旧主什么表示都没有吗?”
祁昭收回手,看着苍明低垂着的头。他虽是笑着说的,可看向苍明的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教主,他曾经是犬子的暗卫。”中年门主小心翼翼地说道,紧随又道:“不过一个叛主的暗卫罢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苍明垂着头,似是对一番话语无动于衷。但祁昭却深知苍明的性格,他不过暗自忍着罢了。
祁昭的眼眸暗了暗。
他的暗卫不听话,总得要有些办法让他听话,不是吗。
外厅进来一个侍女,低声在门主耳边说了什么,得到指令后便出去,很快又进来了一个黑衣暗卫,直接跪在门主身边,低声道:“那一批草药的去向追查到了山下的济安堂,属下无能,这之后的去向无从查询。”
暗卫低缓的声音在厅堂里不甚明显,但苍明瞳孔骤然缩紧。他尽量保持着平静,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位跪在门主身边的暗卫,浑身僵硬,身体微微颤抖。
“废物!”门主骂道,“养你们干嘛的?出去,杖刑五十。”
暗卫很是平静的领命,刚要离开时,却听见祁昭慵懒的声音:“门主这样罚就完事了?”
祁昭懒懒地坐直了身体,看着有些不明所以的门主,勾起红唇道:“在重明教内,暗卫要是无用,那可不是仅仅罚一罚就能完事的。”
他笑了一声,言语却残忍无比:“毕竟没用的暗卫,留着干什么。”
苍明听懂了祁昭话中的深意,他明白的祁昭想要做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身子,哀求般地看着他的主人,声音隐隐打着颤:“求您……主人…”
那名暗卫听到了声音,暗中往声源处一瞥,倏然愣住。但即随,他又听到他的主人讨好的声音:“既然如此,那便杖毙了吧。”
暗卫坦然地接受了即将死亡的事实,他像是放松了一般,深深地看着祁昭身侧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