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雾弥漫,两辆马车静悄悄地驶出了桃花谷。
待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顾长欢掀开车帘角,再次确认了四周,在茫茫白雾的笼罩下,并没有发现暗哨,身后的马车也安全无恙。
在他们后面的马车里,是华芝和无影。
他们此行的会去南邑一趟,途经江南,正好顺道密会战天军的旧将。
因为战天睿要不留处理完战天策的旧部后取下他们身上的一件信物,傅弘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藏在暗处的人都给找出来。
马车里,战天策在小炉子上煮着姜茶,顾长欢便张开手掌,放在炉子旁烤着。
谷中深夜chao气shi,她顶着一副普通人的身子,没有内功的加持,十指早就冻得红彤彤。
战天策摸了摸一旁的手炉,温度适宜,他把手炉放在她手心,随后用手捂着她的双手一会儿才放开。
你在南邑那边的人都打点好了吗?
战天策嗯地应了声,长欢好像还没去过南邑吧。
确实没有。
陆云那小子经常去吧,没邀请你同行?
顾长欢尴尬地咳了几声,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你你真的要亲手把华芝送回去?
此时,战天策披着白色的狐毛披风,姿态慵懒地倚着车窗旁,他的眼底带着嗜血冷笑。
那人在背后看戏看了这么久,想必早就等不及了吧。
茶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作响声,缓缓上升的白烟仿佛是这寒夜里仅存的暖意。
他的话里都是她陌生无比的兴奋,难道长欢不想会会他吗?
半晌之后,他才拿起煮开的姜茶,将她桌前的茶杯斟满,语气如平常般柔声道:你身子虚,深夜寒气重,多喝点。你的月事也快到了,但你不喜欢枣味,便加了一小块红糖。
她双手握着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茶面,轻轻地抿了一口,甜丝丝的。
顾长欢看着他带笑的眉眼,仿若刚刚那个嗜血乖戾的人就是她的错觉。
不对,他只不过是在她面前才愿意收起他浑身的戾气。
她灵光一闪,天策,你喜欢孩子吗?
战天策脊背一僵,猛地坐直了身,他怔怔地看着顾长欢。
为何问这个
唔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见她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战天策的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良久,不行,有了个小拖油瓶在家里,你就不想跟着我出远门了。
不过她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旨在观察他的反应,所以你是不喜欢孩子吗?
听出她话里的失落,他连忙将人一把揽入怀里,解释道:长欢,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我只是想
弥补我们失去的四年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改变了想法。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珠,两人之间暧昧至极,他低声道:我只是不想每天夜里都得提防着有人随时进来打扰我们,办正事。
顾长欢羞臊地把脸埋进他怀里。
好吧,这人是从芯子里就黑透了
马车行到与傅弘相约的秘密据点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战天策在下马车前,特地摘下了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回想起以前多少个这样的时刻,心里面顿时五味杂陈。
战天策正在一片跟无影确认华芝的安置,顾长欢便独自走在前头。
你这个叛徒!
身后一股剑气凌厉袭来!
顾长欢虽一早就感受到那股杀意,但身后之人武功高强,寒意极速逼来,她身体比大脑的反应更加迟钝,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就要刺入自己身上!
就在此时,无风疾步上前抽出匕首挡住那人的剑,她这才堪堪躲过那一击。
身后战天策飞身赶来,挡住顾长欢前面。
陆辉,住手!
正在与无风交手的男子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动作一僵,喃喃道:将将军?
陆辉转身一看,只见战天策正在检查顾长欢身上有没有伤口。
随后,战天策一脸寒意地看着他。
他震惊不已,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喜极而泣道:将军,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您没事真的太好了!若是兄弟们泉下有知
然而,他突然话锋一转,拾起地上的剑指着顾长欢,怒道:可这个妖女,是当年害死所有兄弟的人!
战天策把顾长欢护在身后,语气里都是不悦,陆辉,先把剑放下。
将军您为何,还要被这个妖女给迷惑?
你们都被战天睿骗了。
陆辉是当年镇守东门的副将。
军营里的东门与南门相邻,所以在南门失火后,东门是最快收到信息的,但也是战况第二惨烈的。
南邑军屠营后,陆辉侥幸从死人堆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