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了。”
她说完,车内的气氛顿时一松,她自己也像暗自松一口气,可见她先前虽多次安慰众人,但心中也并非是完全不紧张。
秋欣然靠着车壁,听外头也渐渐有了说话声,看样子果真如高玥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平安穿过山林,没遇着什么意外。心中一块石头尚未落地,忽然听“铮”的一声,马车猛地一晃,拉车的马儿也高声嘶鸣起来,车夫慌忙拉紧缰绳,以免马车侧翻。
四周一阵人呼马啼,如同热油入水,瞬间一片沸腾。前头隐隐传来“有埋伏”,“小心”的示警声。高玥神色一变,当机立断同众人喊道:“快蹲下!”
车里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叫她一把从座椅上拉了下来按在地上。她将车内的小桌堵在门外,一手按住腰间的长鞭,一边用身子护住她们,仔细听车外传来的动静。
车夫好不容易拉住了受惊的马,这伏击虽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好在进山前,夏修言早做了准备。同行将士身经百战,前头很快就已经调整好队伍,边打边进,一边掩护着后面的车队,发起了反攻。
秋欣然被高玥牢牢按在地上背靠座椅,几人紧紧挨在一块,一口气都快喘不上来,马车摇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耳边还有冷箭刺破车窗钉在车壁上的声音,无不叫人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此刻眩晕带来的不适在这种时候已经压过了害怕,秋欣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用尽全力也只能做到努力不让自己立即吐在车上。混沌之中只听见外面一阵刀枪齐鸣,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了。
这样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车外金戈之声渐歇,马车也渐渐平稳下来,终于安全停在了路边。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才守在车外的将士一路跑来推开车门,见车中几人平安无事,不由长舒一口气:“我们已顺利过了峡谷,埋伏在峡谷的贼人也已撤退,现下总算是安全了,几位姑娘可有受伤?”
听他说完这句话,秋欣然感觉压在身上的力道一松,随即耳边响起章卉的惊叫声:“高姑娘受伤了!”
她勉力睁开眼,发现果然高玥左肩膀上衣衫破了一道口子,先前有支箭射进车里,划伤了她的肩膀,现如今鲜血流了满肩。那将士忙找人过来帮忙,车里章卉白着脸一手捂住她的伤口,等外头帮忙的人来了,帮着将她送到另一辆车上。
刚经过一场伏击,队里不少人负伤,所幸早有准备,基本都是轻伤,稍作包扎即可。夏修言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先整顿队伍,再赶在天黑前进城。
等他安顿好前面的部下骑马赶来时,随行的军医已替高玥处理好了伤口,高旸从车上下来,面色还算和缓,看样子高玥伤势并不严重,倒是章卉站在外头神色焦急满是担心。
夏修言略松一口气,又朝左右看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高旸看出他的心思,朝着不远处的林子里看了一眼。
夏修言脚步一顿,转身朝着林子走去。没一会儿便看见林中一棵大树下,一个扶着树干吐得天昏地暗的背影。
他微微挑眉朝她走去,正好秋欣然将胃里所剩不多的酸水都吐了个干净,转过身来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正走过来。她抹了把眼角的泪花,等他走到近十步远的地方,才认出来人是谁,不由怔忪片刻,立即喊道:“诶——别过来。”
夏修言脚步一顿,不理解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所为何事。倒是秋欣然不好意思的往一旁侧了下身:“我刚吐了一地污秽,侯爷喜洁,还是莫要近身了。”
还知道不好意思起来了,夏修言心中一动,又想起了贺中昨晚上的醉话:“……再来就是格外注意起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想叫对方看见自己一丁点不好的地方”。
他瞧着树下面露窘迫的女子,心中竟也有些微微的紧张,他低下头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故作镇定道:“这附近或许还有未退走的山匪,你莫要一个人待在林子里。”他说完果真不再往前走了,折过身又朝着车队走去,一边又放慢了脚步仔细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不一会儿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才松一口气,唇边不自觉显出几分笑意来。
白日里峡谷遇见埋伏,好在对方人少,虽占着地势短暂的打乱了昌武军的阵脚,但因为夏修言提前有了些准备,队伍损失不大。
夜里他们宿在城中的官驿,安顿好受伤的将士,关起门来回忆白日里的这波伏击。先前已经找来驿丞问过,对方说这附近许多流寇,官府也多次派人上山围剿,但因为此处已是万峰山的地界,流寇们躲进深山就再难搜寻踪迹,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章榕抱臂站在一旁沉yin道:“照这么说来,这些盗匪应当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散兵,顶多也就是挑着来往的商旅下手,怎么有胆子埋伏在峡谷对昌武军动手?”
这正是此事的奇怪之处。高旸补充道:“今天到城镇后,我又带人回去调查过,那群人用的都是重弓铁箭,不像是寻常山匪用的武器,能将弓箭射得这么远,里头应当有几个武艺高强的好手。”
贺中因为昨晚醉酒,今日出事时躺在马车中,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