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怀疑是不是背后有人教唆。
章榕面露犹豫,到底还是点头:“好吧,若是有事,就来找我。”
等送走了章榕,贺中又转头笑容满面地对车里的章卉说道:“我就在外头,章姑娘有事尽可找我。”
秋欣然瞧着眼前这一幕眯着眼笑得颇为不怀好意。等章卉笑笑坐回了车厢里面,贺中才冲着趴在窗边的女子小声警告道:“你可别瞎想。”
秋欣然叹一口气:“贺副将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实在不能叫我不多想。”
贺中脸上微微一红,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真有这么明显?”
秋欣然摆出一副很有见识的模样,同他说道:“男女之间一旦生了什么情意,无非也就是这样,首先便是要常出现在对方身边,最好时时刻刻都叫他看见自己;再来就是格外注意起自己的一言一行来,不想叫对方看见自己一丁点不好的地方,还有嘛……”
贺中听她前头那些话都十分有理,心下暗暗点头,听她说到这儿不再说了,不由催促道:“还有什么?”
秋欣然揶揄道:“还有就是嫌其他人碍眼,恨不得这儿只剩下你同你心上人两个才好。”
眼见对方瞪着眼睛正要发作,秋欣然又忽然自言自语道:“外头风沙大,实在有些呛人。”贺中便眼睁睁看着她说完这句,伸手放下了车帘,将车厢遮盖得严严实实,再瞧不见里面一丝动静。
不过秋欣然上午刚作弄完贺中,下午便得了报应。离开长安以后,一路上道路更为颠簸,她坐在车里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眼花,到黄昏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好不容易到了当天落脚的驿站,她头重脚轻面色惨白地从车上下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本以为这种情况,等她适应长途颠簸之后便能缓解,没想到后头几天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日中午,秋欣然难得Jing神还好,于是与同车的章卉闲聊,听对方说起她幼时常随父兄出门,也会写武艺傍身,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竟是这队伍里最孱弱的一个,不禁悲从中来,意识到自己云游四海的心愿这就算是破灭了。
这天下午他们到了官驿,当地县令听说定北侯经过此处,一早就派人出城相迎,晚上执意要设宴替他接风。队伍连着走了几日,人困马乏,确实该停下来稍作休整。于是夏修言略作思索,准众人去城中游玩半日,明早再整装出发。
到天黑,秋欣然一觉睡醒,便发现官驿只剩下她一个人,于是起身批了件衣服,打算去后厨找点东西果腹。刚推开门,却见门外站了个熟悉的身影。夏修言显然也未料到她会忽然推门,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侯爷这是……赴宴回来了?”秋欣然扯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袍,怔忪道。
“唔。”廊檐下的男子未多做解释,只看她一眼,“你干什么去?”
“正打算去后厨找些吃的。”
夏修言点点头:“正好。”他说着也不等她再说什么,率先转身朝着后厨走去。秋欣然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忙跟上去。
官驿里头只有个年迈的老驿丞,晚上众人都不在这儿用饭,后厨也就没准备什么吃的。秋欣然拿火折子点起油灯,闷头翻了半天,才找着几个冷了的馒头。夏修言进来后不知去了哪儿,她坐在灶台边就着咸菜勉强吃了几口,正犹豫要不要去找找他,一转头,就瞧见他端着一盏瓷碗走进来,老远便能闻见一股药味。
他单手将药盏放到她手上,言简意赅:“喝了。”
秋欣然一愣,手里的药盏触手温热,应当是刚煎好不久。又听他说:“高旸下午去药铺抓来治你坐车时的眩疾。”
秋欣然心底一丝感动:“高侍卫有心了。”她捧着药盏皱了皱鼻子,皱着眉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一口气蒙头喝了。倒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一点儿不担心自己骗她。
夏修言眼底略微浮现些笑意,忽然又想起今日宴席上贺中同他说的那些话来。
今晚陈县令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先是宴席途中忽然请自家女儿出来替他斟酒,又唤了两位美姬在旁伺候。夏修言虽也见惯了这场面,还是禁不住他再三暗示,终于冷下脸,提前离席。那陈县令这才酒醒,忙同他赔礼道歉。可惜夏修言耐心告罄,执意要走,为了不叫主人家太过难堪,同行的高旸与章榕几人只好留下继续做客。只有贺中送他从府中出来,路上已有了些醉意,摇头道:“侯爷今晚格外没有耐性。”
夏修言冷哼一声:“你自己想留下喝酒,倒是怪我走得早。”
贺中不与他争辩,只小声嘀咕道:“您对秋道长倒是不像对陈家小姐这么狠心。”
“你说什么?”
贺中摸摸肚子:“我说您当真打算带秋道长回琓州去?”
夏修言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该带她回去?”
“如今知道了秋道长原来不是传闻中那样的人,又错背了这许多年的骂名,您要在天下人面前做个样子,请她回去当然没什么说的。就是……”贺中微微犹豫,“就是您这样让秋道长心存希望,实在有些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