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霞开出条件后,游锦立刻出声,高声道:“我答应你!你放了云儿,就算这秃驴不同意,我也帮你拦下他们两个人,可以了吧?!”
然后青霞却只是笑笑:“冰鳞尊上的心意,青霞心领了,可惜即便以尊上之能也不足以同时制约住两位得天独厚的大能,此事还需心甘情愿。”
“……该死。”心知她说的是事实,游锦深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转身一把揪住苍梧的衣领,不顾仪态地对他怒吼道:“你还在等什么?!要是云儿今日有半点闪失,来日我定血洗你们修者满门!!”
苍梧被拉扯得向前一步,叶夏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凝重的神色,面上血色全无,就好像是站在绝壁之上的旅人,前后都是万丈深渊,四下看去竟无路可退。
“霞儿!”林绘川见她如今这副模样,只觉心如刀割,面色灰败,“你无论如何折磨我,我都绝无怨言绝不反抗,求你,莫要再牵连更多无辜之人,莫要酿成大祸啊!”
他话音未落,游锦就暴怒地吼道:“你给我闭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人类从来就是这样的腌臜玩意!”说罢,他又把苍梧的衣领攥得更紧,赤红的双目看起来如要择人而噬,“你说话啊?你在犹豫什么?我警告你,除了救云儿之外的选择,你想都不要想!!”
苍梧闭了闭眼睛,抬手推开游锦的桎梏,上前一步,直视依然面带笑意的蛇妖,沉声道:“你要一命作保,烦请看在你二人昔日情谊,便以我之命,换他离开。”
“不换。”青霞回答得很快,不带丝毫犹豫,“你我无冤无仇,我要您的命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想要临山君一句承诺,那些人与您非亲非故,这个抉择有这么难做吗?还是说……”
说到这里,她眼神一转,看向了站在另一侧面带哀色的林绘川,面上的笑意愈发悲凉:“还是说,您觉得挚爱之命,是可以舍弃的物什?您宁可负尽昔日深情厚谊,也不愿做一次冷眼旁观之人?”
手背上青筋乍现,苍梧立刻出言驳斥:“不是!”
“人生于世,总有几件事身不由己。如今无论是我,还是诸位,都已没有退路。临山君,我知您重情重义,可我已疯癫至此,早已舍弃那许多,今日这情与义,您总要舍去一者。”
她这话说得毫无回旋的余地,冷酷而绝情,在场所有人一时俱是寂静无声,唯有风声呼啸,吹尽了昔日的人情冷暖。
而叶夏云从头至尾不曾开口,他看着局势的发展,从一开始的担忧焦急,到现在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他微微低头,用余光去看那柄横在脖子前的匕首,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其实他并不怕死,如果说以他这一命,能换得千条无辜性命平安,那他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他只是突然想起了青霞那天在青冥山说过的几句话,还有今日与他说过的几句话,恍惚间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许是察觉了他的细微动作,蛇妖笑了笑:“叶公子可想与外面的诸位说几句话?”
说罢,施加于他的禁言法术便被消去。
按理说,他此时应当开口让锦鲤姐姐和小和尚不要担心,应当告诉他们他情愿身死,也不想看着小和尚受此等诛心折磨。
但当他开口时,却鬼使神差地隐去了那些真心话语,只轻声问道:“小和尚,你会救我吗?”
没有问责,没有恳求,没有哭闹,只这轻飘飘的一句问话,音量小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却令听者心痛如绞。
游锦心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上前一步,站在光牢外温柔地连声安慰:“别怕,小云儿,别担心,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马上、马上就没事了。”
说罢,他又看向挟持着叶夏云的青霞,神色认真地许诺道:“我愿以心魔做誓,代你杀光那几座城中所有人,还可以护你平安离开此处,从此无人可觅得你踪迹。只要你应允,我立刻动身召集手下,今日之内必成此事。只求你放云儿一条生路。”
叶夏云错愕地睁大眼:“锦鲤姐姐?!”
“……”青霞沉默片刻,竟把游锦那一番言论视作无物,再一次抬眼看向苍梧,“不知临山君考虑得如何了?”
对于苍梧,叶夏云是再了解不过的,他知道这种抉择对于苍梧而言有多难。他身为佛修,自小在寺中长大,佛家的慈悲与仁义大道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而这一切都绝不容许他对弱者见死不救。
佛修那一向挺拔如松柏的身形仿佛一下子佝偻了,他深深低下头,竟是向着青霞直直跪了下来,满含痛苦的声音嘶哑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求你,放过他。”
而蛇妖侧身避开,并不受他这一跪,随后突然启唇笑个不停,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讽刺与悲戚:“哈哈……哈哈哈……叶公子,临山君的意思,你领略到了吗?”
“苍梧!!”游锦怒极地吼道,他双目猩红,看起来已经几欲发狂,再次上前一把死死抓住佛修的衣领,“你救救他啊!!你若是放不下你的大道,那就把我这条命也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