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依旧是天下太平,佛修与鲤鱼Jing之间的恩怨未曾向蝶妖透露半分,他们之间的相处仿佛还是从前那般不曾变过。
叶夏云每天还是很快活,游锦宠他,苍梧纵他,在这两人的荫庇下,他几乎很少有什么烦恼。
有时候他也会在浓情蜜意之时,调笑着问苍梧为何总是如此纵容他,就不怕把他惯坏了惹是生非?
每逢这种时候,苍梧总会叹口气,摸着他的脑袋说:“我曾许下心誓,会护你一生无虞。便是宠坏了,有我管束,亦不会出事。”
当年陈如故所说的那句话,苍梧至今都还记着。
赤诚之人丹心不复,无忧之人忧思缠身。
他不会让这实现的。
实际上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变。
苍梧自己清楚,自那日后,他会不自觉地把蝶妖带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会在云雨时下意识抱紧蝶妖,会刻意地不去提及那日,会在种种不起眼的细节上一遍遍确认,确认蝶妖仍是他的蝶妖,而非与那鲤鱼妖成亲圆房后便不再是他的道侣。
自此,他才真正地体会到了红尘俗世中的诸多酸苦无奈。
而这一切,他都暗藏于心,并不显露出来,以免徒令叶夏云也跟着感到困扰。
在这种种复杂缘故之下,叶夏云对那些暗chao汹涌一无所知,很是悠闲自得。
直到有一天,青霞一声招呼都没打,突然就独自来到了青冥山,面容憔悴,来了之后也不说话,就靠坐在树下,默默地看着脚下的草地,发着呆。
叶夏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茫然地在树枝上静静陪着她坐了许久,见她仍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哀伤,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林绘川惹你生气了?”
如今林绘川已正式接任清灵宫掌门一职,若是忙于事务冷落了爱妻也不无可能。
蛇妖勉强露出微笑,摇了摇头:“叶公子不必担心,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罢了。”
“你这模样可不像是没事。”叶夏云叹了口气,抛了抛手中的折扇,皱着眉,“有事不妨直说,我自会尽力帮你。”
“是公子帮不上的事。”抬头看着他那副跟着发愁的模样,青霞反而笑得真心了几分,似乎心情也终于缓和了几分,低声说出了缘由,“我的爹娘、族中亲眷、故友……他们遭遇了一场意外,都去世了。”
虽然多少有了心理准备,但叶夏云依然没料到竟是如此沉重之事,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叶公子不必为难,这几日来,我已然释怀许多。”青霞温声说着,抬手轻抚身边的一朵野花,眉目温柔,却仍有愁绪萦绕眉间。
又是安静了良久,她轻叹一声,主动地开口与叶夏云说话,话语中带着说不尽的迷茫:“叶公子,我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说就是了。”
“若有朝一日……临山君遇险,同时有几千陌路人遇难,此时只可择其一者而救之……你当如何?”
这问题不可谓不犀利,甚至戳中了叶夏云心中已经隐藏近百年的那件事,这般巧合让他不由无奈地摇头,却也并未犹豫,直言道:“我会选小和尚。”
“性命无轻重贵贱之分,但我身边之人,于我关照良多,用小和尚的话说,就是跟我结下了因果。若选择之权在我,我宁可自己被唾骂,也要把生的机会留给他。”他慢悠悠地摇晃着白色折扇,带起的微风吹得鬓边发丝轻动,“我不太懂人类的礼仪规章,但与人结交,不就是这样吗?即便是得了一袋子苹果,自然都要先把最甜的送给亲近之人,之后才是外人,更遑论性命。我若得江海,则惠天下;若得杯水,则予至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承了身边人的恩惠眷顾,自当有所报偿。故而,罪责归我,生机归他。”说罢,他停下摇动扇子的手腕,将折扇放平伸出,接住了一只不小心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不过嘛,毕竟天下之事大多复杂难理,哪有那么多对错之分,在我看来自己选的就是对的。”
听了他的回答,青霞若有所思地静默片刻,随后心绪复杂地笑叹道:“叶公子心思通透,坚守本心,洒脱超然,能言世俗所不敢言,实令青霞叹服。”
“我还有最后一问,公子觉得道不同者,可否同行?”
“道不同?”叶夏云皱了皱眉,不太明白青霞是想问什么,只凭自己的理解大概答道,“若当真非一路人,应当早晚会走散吧。”
经过此番谈论,蛇妖看起来又释怀了许多,像是终于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下定了某种决心,就连笑容都柔和了许多,不再像方才那般郁郁寡欢:“公子此番言论,令我受益良多。青霞无以为报,便以一支剑舞献丑,以报点拨之恩。”
叶夏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但能够放下自然是再好不过,他也不去多问,自然地随之转换了话题,抽出腰间的玉箫来为起舞的蛇妖奏乐。
在临走前,青霞还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