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古往今来都是人间一大喜事。
今夜,他们新置办的府邸上张灯结彩,红烛摇曳,人声热闹,一片喜气洋溢之景。
他二人皆为男子,无父无母,而且皆非拘泥凡俗礼节之人,于是便将婚事的流程化繁为简,省去了许多步骤。
没有迎亲,没有红盖头,没有跪拜父母,他二人一同在府上迎接众宾客前来,身着同样的喜服,拜天地,拜彼此……
苍梧的师傅明空大师也应邀前来,那是位面相慈悲、法力高深的大家,受他二人敬酒时只平和地笑笑,以茶代酒喝了这一杯,对苍梧放弃入佛门一事既不阻挠也不劝说,只提点他应时时看清本心、当断则断,无论选了什么路,都莫要回头张望、牵挂不休。
受邀前来的陈如故坐在明空旁边,手里端着酒杯,斜眼看向叶夏云:“你小子,最初我就说你们俩有猫腻,那时候还不承认。”
叶夏云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身大红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笑嘻嘻地回答:“那不是年轻时候不懂嘛,你要是现在问我,我保证承认得坦坦荡荡。”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三扯四,贺礼拿着,哪凉快回哪去,看你俩就来气。”脾气不好的医修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塞进叶夏云手里,“紫璇丹,虽然比不得之前那两颗……但治个一般伤病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多谢了,你等着,我们先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之后我再来陪你喝个痛快。”
没跟陈如故客气,叶夏云收下贺礼,然后就拉着苍梧来到青霞和林绘川所在的席位,跟他们打招呼:“来来来,特意远道而来参加我们的婚宴,敬你们一杯。”
这一桌除了林绘川之外坐的都是妖修,俱是爽快的性子,听叶夏云这么说,纷纷举杯道贺:“恭喜,祝二位永结同心,同登大道!”
苍梧眼看着一轮轮酒敬下来,不由无奈地叹息:“莫要醉了。”
“这大好的日子,便是醉了又何妨。”一袭青衣的人类修士笑着替叶夏云开脱,他身边坐着青霞,也就是他的结发妻子,但他只是温柔地看着青霞与众人一同饮酒,并不劝阻,“霞儿前几日便在念叨了,二位得以相知相守,实乃美事一桩。”
游锦也坐在这一桌,但他并未如座中其他妖那般起哄劝酒,只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品着杯中酒,他今日也穿了一袭红裙,明艳动人,看起来却有些落寞。
叶夏云眼睛一转,立刻端着酒杯笑盈盈地凑过去:“锦鲤姐姐,我知道平时小和尚总惹你生气,今天这大好日子,我做主罚他酒向你赔罪,你想罚他几杯就几杯,他敢不喝就让在座各位一起帮我按着他灌下去。”
闻言,游锦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蝶妖,那一身英气俊郎的红袍刺痛了他的眼,于是他很快垂眸,淡淡地道:“正当大喜之日,往日种种不必挂怀。我敬你二人一杯。”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酒ye一饮而尽。
此后叶夏云喝苍梧一同敬了游锦三杯酒,见他兴致寥寥,便识相地不再多说,转而去跟其他宾客寒暄,不去打扰他。
这一夜可谓是宾客尽欢,叶夏云本就是爱玩闹地性子,跟谁都能喝上两杯,等到夜深时分,他已是喝得脸颊晕红,眼神迷蒙了。
见状,早有预料的苍梧只叹了口气,向众人告罪,将蝶妖扶到房中歇息,随后便出来独自招待宾客。
在座的都是上百岁的人或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于是不约而同地开始纷纷告辞,有些性子奔放的话里话外还暗暗表示良宵苦短、合该好好享受,不出一会儿,原本热闹的厅堂就冷清了下来。
他不习惯有外人在宅邸中走动,便让侍者也提前离去,准备待明日再亲自收拾乱成一团的厅堂。
正待苍梧简单整理好了宾客们送上的贺礼,出去关好大门,转身欲回到房中时,才刚走到内厅,就听突然有人敲响了宅邸大门,语气急促:“在下白鹭派弟子,有一事请临山君出手相助!深夜叨扰还望恕罪!”
停住脚步,苍梧蹙着眉转身重新回到大门处,打开门看向一头冷汗的年轻弟子:“何事?”
“淮山以北有一金丹末期的熊妖,不知何故突然走火入魔狂性大发,我等随师姐外出历练恰好碰到,出手阻杀,奈何力有不逮。那熊妖若是不杀,周遭的村落必将生灵涂炭,故而晚辈不得不前来求助。”
听着那人的述说,苍梧眉心紧锁,他回头望了一眼厢房的方向——若是以往,面对这般诉求他自是不会有分毫犹豫,但偏偏是今天……
蝶妖尚在屋中等着他回去。
“前辈,求您出手相助啊!”那年轻弟子瞧这宅邸的装扮和他身上的喜服也猜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他的同门尚在苦苦支撑,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恳求,“以前辈之能,定不会花费太多功夫,此地离淮山不远,一个时辰足以,不会耽误前辈太多时间!”
闭目沉yin片刻,苍梧看向那心急如焚的修者,沉声道:“指路,速去速回。”
那年轻弟子大喜过望:“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