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若是必要压根不在乎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行事风格倒是摸了个一清二楚,临走前还专门塞给了她这个。
顾浅用手上没受伤的地方蹭开瓶盖,照着那位尽职尽责的女医生所说均匀地涂了有小半瓶。药水微微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尽管在一瞬间感到了更难忍的刺痛,可伤口rou眼可见地好了些,她松了口气,刚想把药瓶塞回去,又碰到了另两样东西。
她挑眉,抽出那小卷绷带看了看,稍作思考后就展开来缠在两手上,然后弯腰挑了根最粗的荆条捡起来,边留心着门外的动静,边取出那个狭长的细盒。
……准备完毕。
顾浅站在这似乎是钢琴房的房间正中,小心将那根荆条别在腰间,还来不及收回手之时,忽然看到对面的门把手晃了晃。
——果然。
她慢慢地垂下手。
还是被发现了。
明明就站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外面的人却像是确信了她就在里面一般,径直拧了下来。
“追半天是只待在原地连窝都不会挪的猎物,”NO.1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这一下子就无趣至极起来了啊。”
“是吗?”
顾浅皮笑rou不笑地回应道:“那就多谢夸奖了。”
她和NO.1显然都在提防着对方的行动,而她担心的还要再多上一层——顾浅飞快地瞥了眼身后的钢琴。
黑色固然具有很好的蒙蔽性,但在早就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能发现琴身上画着的荆棘线条比壁纸上来得更长和锐利。
要破坏僵持而摇摇欲坠的天平,只需要一句话——
又或者一个动作。
风声裹挟而至,顾浅条件反射地偏过头,有残影从旁边掠过。但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前,旁物已经先一步夺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转身,避开了倏然间生长而出的荆棘,再回过头去,琴凳和被NO.1扔过来的那玩意儿双双被缠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就位置而言,他很显然一开始就瞄准就是那边。
“东张西望可是最差的战斗习惯——”
伴随着骤然接近耳边的声音的是同样擦过的拳风,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番较量,他意识到她在隐藏自己的速度,此时还要更快上几分。
但只是如此的话还完全在她的招架范围之内,顾浅轻松躲过,而她的目标也相当明确。
——直指NO.1的心口。
一下。
NO.1再次仰面躲闪,反射般抬起的胳膊护住要害,他那独属于狩猎者的凶狠视线紧紧跟随住了她的动作,全然不掩饰自己正在伺机寻找着还手的时机。
又一下。
这次换成他双臂以叉字形、想借此挡下顾浅在那拳后趁势飞起的一脚,然而不知是避让得足够及时还是别的原因,同样落空的一击就从他的脸侧晃过,连根毫毛都没碰到,她甚至听到对方因此嗤笑了一声。
这是赤手空拳的对战——本应如此。
在拧转回身的瞬间,顾浅只觉余光里闪过些许白光,倏然的变故根本容不得多作思考,来得及做的唯有使力蹬在那被荆棘缠绕得勉强固定住的琴凳上。借机拉远距离的同时,棘刺也蓬发得愈加茂盛,她也在这一刻尽力仰过身去,事实证明她所为的明智,刀锋近乎是擦着鼻尖和发梢飞过。
顾浅随之回头,正看到那把刀牢牢钉在门边,它比起寻常飞刀要来得更宽也更笨重——尽管在NO.1手中完全没体现出这一点。但转眼间就同样被藤蔓覆盖,或许是由于冲击过大的关系,被激出的荆条尤为野蛮,完全将门与墙壁封在一起,彻底断绝了她再逃脱的可能。
她扯扯嘴角,重新望回去。
对方一直在阻拦她的退路,这点是很轻易就能感觉得出来的,不过她也没想到,会做到如斯地步。
NO.1手中还掂着另一把刀,跟同伴比起来,它就是完完全全的砍刀了。
“用不着担心,”对上她的目光,他懒道,“我就带了两把——反正你也在避开跟我的肢体接触不是?”
顾浅“啊”了声。
被看出来了啊。
她扬眉,“我比较好奇,既然带着武器,怎么一开始不用呢?”
“我说过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循序渐进才来得有趣。”NO.1晃晃手腕,刀身上先后映过她和他的影子,“而现在,就进入收割时间了。”
“有人跟你说过这个年纪不适合再犯中二病——”
“吗”字还未出口,顾浅先一步退让开,刀风划过耳畔,她用身侧钢琴当了短暂的支撑点。之后的一刀便狠狠砍在了她右手刚刚还在的地方,在琴盖和荆条上同时留下深深的裂痕。
紧随而来的又是更加逼仄的容身之处,空手难敌白刃,纵使顾浅在速度上更胜一筹,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下风中越陷越深。这场猫鼠游戏,谁是猫谁是鼠已经一目了然——NO.1是牙尖爪利的猫,她在对方眼里就是那只偷了东西的腌臜老鼠,所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