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鹿山常年覆盖冰雪,唯有明月宫温暖如春,山后有一温泉氤氲着袅袅雾气,此泉名仙泉,有洗筋锻髓之效。
别的弟子每月只有十五才能来此地吐气吸纳,调养真气,而少宫主凌遥日日都来此处泡澡。
凌遥生得冰肌玉骨,肤色较常人更白一些,仙泉的热气熏得她脸颊微微发红,更显生动。她自幼不通山外之事,神态中不自觉带着些脱俗的天真。
凌遥哼着歌,赤着身子浸在温暖的池水之中。
突然,她听到有悉倏声音在林间响起,惊鸟四起,凌遥抬眸,她目力惊人,倏然发现有几只鸟坠落。
凌遥起身,迅速裹上衣袍,以内力烘干周身水滴,循着那鸟坠落之地御轻功寻去。
林间什么也没有。
凌遥心中害怕,大声喝问:何人在此造次?
接着屏息凝视,侧头倾听。
突然,密林里有枯枝树叶被踩碎的声音。
凌遥顺着声音望去,接着,树后有人信步走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来人素衣玉冠,剑眉星目,手执佩剑,剑尖朝下,滚出一串血珠落在地上,浸红了一小片落叶。见到凌遥,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让凌遥不由地心间一颤,随后便隐了去,再也不见,仍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师兄谢明尘。
师兄?怎么是你?凌遥惊道。
谢明尘抖了抖剑上残血,从袖中掏出枚帕子,仔细擦去血迹,收起长剑,道:无事,练练手。
凌遥心里说不出地怪异,但还是解释道:方才我听到有声响,有些奇怪,便来看看怎么回事。
谢明尘这才注意到她长发凌乱,发尾还带着shi意,明白了:你方才在仙泉?
谢明尘伸手要握住她地头发替她烘干,凌遥心有余悸,不自觉地后退一步。shi发在他的手心留下冰凉的shi痕,两人都是心头一凉。
凌遥随口说道: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师兄。
她驭起轻功三两下便回到仙泉边,收拾自个的衣物佩剑便要离开。收起佩剑时,她想起师兄滴血的佩剑,心中疑虑更甚她清楚地记得,她的师兄有洁癖。
之前与其他师兄烤野兔时,师兄连带血的兔rou都不吃的。
凌遥愈发觉得事有蹊跷,决定跟上看看师兄在做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回到方才的地方,师兄已经离开,凌遥思忖片刻,捡起那片带血的落叶,收入袖中,匆匆赶往谢明尘的住处。
院子里有一股若有若无地血腥味,凌遥眉头一皱。
谢明尘院门紧闭,凌遥犹豫片刻,内心天人交战谢师兄从小便讨厌别人进他院子,只是院子里这血腥味实在是浓了些。一番纠结下,凌遥还是决定翻墙潜入,她一定要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谢明尘的院里,都是野兔与鸟的尸体。
这些动物的尸体都是脖子上开了个口,放血而死的。
这场景触目惊心,凌遥蓦地听到屋里传来一声痛呼。
凌遥这下真是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推门进入,眼前的一切让她震惊。
谢明尘撕掉了自己的上衣,眼里赤红,手臂上陈着几道凌乱的伤口,有新伤口也有旧伤口,新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水。
他缓缓抬起手上长剑,低吼一声,便向凌遥袭来。
凌遥见他面无表情,一时也不知作何应对,只得匆匆拔出自己的剑,狼狈地接下谢明尘两招。
谢明尘起了杀心,剑剑都刺往要害,凌遥爱美,今日穿的长袍此时便成了累赘,她旋身躲剑,剑光凌厉,割破了衣袖。
事态紧急,凌遥急中生智,解开腰带褪下外袍,将外袍抛向谢明尘,长袍快速旋转,挡住了谢明尘的视线,他举剑去破。
凌遥总算争来些时间,喊道:师兄!你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凌遥的腰带上挂着的香包被锋利的剑尖破开,包中香料撒了谢明尘一脸,谢明尘吸入药粉后猛咳出一口黑血,手上一松,剑当啷落地,眼神中恢复清明。
凌遥赶忙过去扶他:师兄!
她这才有空环视四周,桌上有一个空碗,碗里残留着血迹。
她压下心中重重疑虑,扶着谢明尘坐下,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凌遥所修习的仙姝心法,性情温和,内力醇厚,可以疗愈一切内伤。
凌遥试着放出自己的内力,发现谢明尘内息凌乱,如同一团燥火横冲直撞。凌遥深吸一口气,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有师兄练岔了气的情况出现,却不如这般霸道,她试着裹住那团燥火,却不知如何排除,只得先留下自己的一部分内力包裹住,将它暂留在谢明尘的体内。
凌遥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额上出了些虚汗:我暂且抑制住了这团邪火,只是却没办法排出你的体内,恐怕还有后患。
谢明尘此时已完全清醒了,见到凌遥形容狼狈与屋内家具上的剑痕,他不记得方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