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去一趟才发现,韭菜都老死了,原本青翠欲滴的菜地,现在成了野草的天堂,野蛮生长。
“婶子?哎哟还真是婶子啊,我听我家鸭蛋说你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他看错了呢。”门口站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一头齐耳短发白了大半,客气倒是客气,就是眼神怯生生的。
毕竟,这可是□□都来了啊!
绿真看着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该怎么称呼,只好笑眯眯的点点头。
“呀,这就是幺妹吧,都这么大了,你结婚的时候本来我们该去的,只是家里的母猪下崽儿,我走不开……”女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是人家办在阳城宾馆,自家太穷酸,总觉着去了也没地方坐,干脆就没去,只把份子钱凑给村长,让村长代替大家去。
顾学章和黄柔因为当年就是从顾家户口本上分出去的,相当于当立一户,所以刚开始他在供销社上班,村里有个红白喜事都会给他下帖子,他也都会回来凑个人数,给份份子钱。
后来他步步高升当了□□,村里人下帖子也不好意思再下给他,总觉着有攀龙附凤的嫌疑……农村人,尤其是同村人,也有自尊心嘛。
顾学章但凡听说,人虽未到,可每次都会让家里人帮他送一份份子钱,也不多,家里人送多少他送多少,这都是他的情分。大家记着呢!
最让人感动的莫过于绿真结婚,他给每家每户都下了帖子,请顾老二挨家挨户送去的,大家都说难怪他能做大官儿,单这份为人处事的涵养,牛屎沟就找不出第二个来!
说着,崔老太从里屋出来,“哟,六侄媳妇儿?”
站门口说话的正是崔家曾经的邻居,没地震前住他们家左边,右边是杨家。
“婶子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最近也没见你们,有空上家里玩儿去啊。”
老邻居很快寒暄起来,听她说韭菜死了,忙道:“我家菜地里有的是,婶子你等会儿,我让鸭蛋给你们送来。”说着生怕崔家人拒绝,赶紧跑了。
没一会儿,一个黑黑瘦瘦的半大小子,背着一只半大竹篓,“nai,我妈让我给你们送点菜。”跟他妈一样,放下篮子就跑了。
绿真拿出来一看,哟,种类还不少,都是非常新鲜的应季蔬菜,一根根水嫩嫩白净净的芹菜,根子上还带着淡红色的菠菜,以及只有婴儿臂粗的莴笋……真是看着就让人咽口水。
虽然大河口也能买到这些蔬菜,可终究是被菜农Jing心处理过的,不如直接从地里□□的带着泥土的新鲜。用老太太的话说,施化肥的能有施农家肥的香吗?
黄柔帮着婆婆,把莴笋皮给削了,正准备切成薄片清炒,忽然刚跑走的鸭蛋又来了,这次是提着一筐鸡蛋大的土豆,土豆上带着泥土,他指甲缝里也还有泥土……明显是现刨的。
“哎哟这可不行,我们也就回来一两天,你拿这么多菜干啥?”而且农村人吃土豆都是长到最大才吃,鸡蛋大的可没人舍得刨,太浪费了。
鸭蛋低着头,“我妈让我刨的。”放下箩筐又要跑,却让八斤和小橄榄拦下了,他俩一人拉着他一只袖子,终究是算半个城里长大的孩子,不敢直接拉他的泥巴手。
“哥哥你在我们家玩儿吧!”
鸭蛋迅速的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不,不了,我还回去放羊。”
八斤眼睛一亮,“羊屎真的是小颗小颗的吗?拉一次真的拉很多颗吗?”
鸭蛋没想到,这个“城里大官儿”家的孩子会问这么接地气的问题,连忙点头:“嗯,还特别干,这几天没下雨,我们捡来打战可好玩了。”
八斤立马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一把握住他的手,“走,我参战!橄榄你去不?”
小橄榄点点头,三个男娃跑了,小汤圆听见,也觉着新奇,追在后头,“喂,你们等等我啊!”
崔绿真:“……”没想到,她们家的孩子也有被羊粪蛋吸引的一天啊!小时候生产队也有羊,她跟春芽没少跟在羊屁股后捡羊粪蛋,自留地没肥可施,除了自家茅坑里那点农家肥,就指着这点牛屎羊屎啦。
老太太感慨不已,这才几年啊,家里孩子就这么“不食人间烟火”了,要再过几年,恐怕连麦子韭菜都分不清了。
一直玩到天擦黑,姐弟三个才回来,嘴里“哇哇”叫着,说羊怎么样,羊粪蛋怎么样,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黄柔让他们去水井边洗手,一面在旁边监督着不让他们趴井口玩,一面问:“怎么不把鸭蛋哥哥叫来家里吃饭?”
“我们叫啦,可他不来,他说他妈妈说了,不能随便上人家里吃饭。”小汤圆蹲在盆边,手把掌放水里玩得不亦乐乎。
“我连他的战友一起叫了,他们也不来。”
“哟,还有‘战友’呢?”顾学章觉着好笑。
“有啊,十几个呢,都是放羊放牛的,还有两个放猪的,猪有那么大,汤圆还骑上去溜了一圈!”八斤眉飞色舞比划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城里孩子。
大人们都被逗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