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白天到夜晚的气氛古怪至极,燕德第一次主动答应三人性爱,程朱第一次被cao了很久,脖子到胸膛泛起一大片红晕,茅仔柯第一次没有做到最后,他在吻上燕德的嘴唇后,没坚持几分钟,因为他没硬起来,就先从床上离开了。
面对刚才的问题,茅仔柯问:真的吗。
燕德说是真的。
但他没继续说下去会不会也像对那些鱼一样那样对待……不断往鱼缸里添补新生命,自欺欺人,填补骤然出现的空缺,这是真的,而且鱼缸永远也不会空。
茅仔柯短暂的发了会呆。
然后就说,他现在想给燕德弹首曲子。让燕德来听听。
他们一起上楼,在二楼的琴房里,茅仔柯弹钢琴,燕德站在门口看着他,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琴声默默流淌,茅仔柯端坐着弹琴,背影很像从前,偶尔,会转过头看一眼门外的人。
还是像往常一样,燕德走进去,坐在他旁边。
茅仔柯弹完一首后,右手垂下来刚好拉住燕德放在腿上的手,然后他侧过脸来,望着燕德。
燕德注视着眼前的钢琴,上面放着一个玻璃瓶,瓶底还剩一点透明的水,他感觉这一刻没有人打扰,至少属于安静,他心中想过很多,眼前也浮现过很多,但最终想过的那些东西其中大部分还是消失了,随着时间过去消失得无隐无踪。
他说:“这段时间,我会搬出去住。”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眼前人的脸在他眼底清楚地呈现,他添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睡觉。”
茅仔柯听完他的话,握着他的手没有动,依然看着他。
“你要离开我吗?”茅仔柯轻轻说。
燕德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只是搬出去住。”
茅仔柯便没有说话,稍侧过头去,视线里那个放在钢琴上的玻璃瓶显目起来,当然它一直都很显目,他每次都要看着它弹琴,因为这是他送给他的礼物。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玻璃瓶,眼里的光明明昧昧的,忽而闪烁,忽而暗淡,有许多事物从那里浮掠过,纷纷扰扰的,继而落灰一般沉寂下来,使人看不清楚。
半晌,弯起嘴唇,他温温柔柔的笑了下:“好。”他说。
然后他们坐了一会儿,寂静无言,燕德离开了。
过了很久,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
茅仔柯依然是望着钢琴的模样,他保持着一个坐姿,很久都没有变。
他心里很空白,想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就是空白的一片,从头脑到心脏那一片全是空白。
这种空白实在太折磨人了,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被黑洞吸取了所有脑髓以及心脏,现在除了骨骼外面包裹着的一层皮肤,已经不剩什么了。
茅仔柯甚至想,希望自己现在就犯上哮喘,想借此给自己疼痛,他需要疼痛,刺激身体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并且这样持续着燃起求生的渴望。
他希望自己活着。
但脑子里又像是一直有一根弦不断在抽搐,抽的他额角疼,眼睛也疼,使得他的思绪总是无数次绕到远处,又重蹈覆辙的返回原地。
……但为什么小德不要他了呢?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因为他想让他活着,他需要他活着。
他们的关系非此即彼,早就已经血rou相融,永远也不会分开。
燕德说他会照顾他一辈子,而且发誓永远也不会改变。
——但为什么他总是要离开他呢。
窗外夕阳西下,他骤然想起从前,尚且十六岁时的模样。
十六岁那年,他们一起去旅游,租了一夜宾馆。
后来燕德对他说,其实那天燕德刚醒来时,就看到茅仔柯正在收拾东西,他睁开眼睛一直看着,却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见茅仔柯站在窗边,赤裸着Jing瘦的背脊,肩宽腰细,细白的皮肤在早晨清澈的日光下有一种极其温柔的光泽,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茅仔柯慢悠悠的说:“起床吧,有豆浆和油条,衣服就在左脚边。”
他说话的时候也没回头,燕德就一直一直看着他。
燕德说他想起了很多,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梦见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常年黑色的背影矗立在他的面前,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了。
他身后是一片熟悉到掉色的事物。
四面灰白掉皮的墙壁夹围着这个男人,矮箱与墙的夹角间蒙上一层蛛网,这个男人瘸着一条腿,正面目模糊地看着他,一只手正要伸向他。
——燕德惊醒了。
这时候他已经从那个男人身边逃走了。
惊醒后他就看见了只有背影的茅仔柯,半身赤裸的茅仔柯,一身皮rou发着光的茅仔柯。
那一刻,燕德说他看见他的那一刻从来没有那么有感觉自己劫后重生过,劫后重生的庆幸与轻松充盈在他的脑子里,那种感觉就好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