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锦踏进门槛,这偏院的屋子装饰很有当今豪贵的味道,和那农家院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他刚走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跟在他身后的大侍卫走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大抵是人都到了这一类的,顾深锦点了下头,大侍卫便退后站回原地。
顾深锦径直走到人群中心,先是温文尔雅的说了几句表是歉意的话,然后直接道出目的。
医术Jing湛并闻名于全城的人定然都是人Jing,自然知道审时度势,纷纷表示,不敢不敢,并保证自己一定尽心诊断。
实则心里都惊叹,这恭亲王真是财大气粗,为了一个小小的探脉,把全城的人都请来了,这恭亲王妃得是何等花容月貌闭月羞花,才能让这恭亲王如此记挂。
顾深锦挂念马夫,不耐与这些人周旋,只简短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他怕马夫半路醒来看不见他又哭,得赶紧回去看着。
至于这些大医自然由大侍卫着手好衣好食得招待,待明日,才是用的上他们的日子。
恭亲王看起来平易近人,话语举止讲理论道,轻易可以让人觉得能够接近,对于他吩咐的事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恰恰是这样没有异样的,合乎情理的,甚至超过,许多其他多多少少,显露缺点的权者的表现,让丽关的医者们提心吊胆,倒不是发现那张笑脸之下的虚假,反而是那笑太真了,没有一点虚情假意的痕迹,这才是最令人发指的。
这些医者被安排在偏院的厢房中,一人一间,还配有侍者,吃Jing致的七大盘,喝八金一两的玉泉茶,睡一概摇丝拔步床,优越的条件让他们根本没有心情去享受,总有猪被杀之前的错觉。
大家聚在一起,不论之前互相的过节恩怨,不再注意步步为营,作壁上观,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分享自己的消息,共同应对明日的难事。
其间有位号称小神医的医者,祖父刚下葬没几天,继承家里的医馆的同时也继承了祖父的一手Jing湛医术,那日在家里吃饭时积极配合的被大侍卫请过来,小神医年纪与顾深锦同岁,所以人们在其祖父神医之前加了个小神医,于他而言,这是对他最大的赞扬。
小神医曾经游学各地,在京城也曾留下足迹,也有认识的一二好友还在通信,上个月某位好友来信中隐晦提及一件趣事,在他看来也算皇家丑事,大体不过侄子被叔叔逼迫无奈,娶了一个低陋下人的戏里常演的曲段,但有一个人让这曲段变得意味深长。
小神医轻轻的咳了几下,打断正在争论的各人,“各位叔伯,小子曾………”
“大人们说话,小儿别插嘴………”
小神医刚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就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打断,众人纷纷附和那老者,跟着说些,不要打断,闭嘴之类,和老者一般的之乎者也。
那老者跟小神医祖父素来有恩怨,他年岁颇大,也怪不得那些人都站在他那一边,学医的都讲究年纪,越大越让人信服,那老者是这群人当中年纪最大的,说的话当然比小神医有用,再者难免有点尴尬的嫉才心作祟,人之常情,无所厚非。
一张张胡子或半或零星多多少少都有点白的,挂满皱纹,代表长寿的眉头紧紧锁着的,浑浊的眼里装下一桶不满意的嘴脸。
小神医知道今日自己的好意是注定要打水漂了,索性顺应他们的意思闭口不言,他不是一定要挣个高下的人,急赤白脸证明清白没有那么重要。
时间在有预期的第二日要做的事的前提下是不值得在意的,因为总是一眨眼就过了,或许还没意识到,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它已经抛下紧张等待第二日的人悄悄离去,第一日就会随便被弃于焦急之中。
屋子里静悄悄的,所有人一进去都会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后面的人看着前面走进来的人莫名谨慎几分,肩往里缩紧,猥琐的丑态,还有些疑惑,并提起防备,结果轮到自己进去,立马受到气氛的感染,也跟着缩起了肩,忘了自己看别人丑态之时的讽刺。
屋子里奇怪的没有一个下人,连个婢女影子都不见,里面只有除了医者外的三个人,恭亲王和站在恭亲王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而那郑重其事的气压源头便是二人,再就是今日探脉的重要人物,恭亲王妃。
床不知什么木料而造,黑漆漆刻满密密麻麻的图案,那图案古怪不可知其意,屋子里的奇香就是这木床散发出来的,闻之心清意扬,床顶罩着几层青云的纱帘,价值连城,把恭亲王妃遮了个严实。
于是众医者心里都有了个猜测,这恭亲王妃当是仙子容颜,才得这厚爱,连看医的遮帘都用上这般金贵的青纱。
领头人是昨日驳了小神医的老头子,老头子德高望重被大家推举作为今日的第一先手,先上去为大家试路,当然这与众人对他的信任不乏有关。
老头子在恭亲王沉默注视的无形压力下从众人中心走上前去,在床边的高脚凳子上坐下,没有仆人,就决定是恭亲王亲自上来拉开帘子。
于是在众人眼里,恭亲王踱步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