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斯目不斜视地盯着船外的景色,浩渺的太空中,固然会存在许多废墟、杂质,但更多时候,这个无情、空旷、静谧又不知边际的存在只是默默地演变着,冷眼看世间所有。
广袤孤寂的无垠空间中,是最容易滋生恐怖情绪的。
在开拓期当中,人类有多少是死在了这片未知之地,又有多少因此患上了难以治愈的心理疾病,乃至现在“太空综合征”仍然是人类征服道路上那一跨越的一道沟壑。
然而虫族不然。
他们生来就是要征服虚空的物种,骨子里好像就生来不存在“恐惧”的概念。
对于伊莱斯而言,看着船外荒凉的一切,连星球都很少见到一两颗,这种看到腻的景象,不会让他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但同样并不会引发他什么岁月静好的感慨。
他只会觉得无聊。
然而此时此刻,抱着怀里柔软的小雄虫,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薄荷与酒纠缠的信息素,向来思绪繁杂的他难得地感到一丝平静。
……哪怕屏幕前的景象并不让虫乐观。
“怎么了?”尽管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怀里的小雄虫还是醒了,他某些原因下不怎么清亮的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到了吗?”唐挣扎着从伊莱斯腿上坐起来——没办法,不得不承认,在体质这方面他确实没有优势,虽然他不会这么表现出来。
“哎?他们准备好停靠了吗?去那儿干嘛?”
从湛蓝号展示出来的外部信息来看,涂装着黑色隐形染料的维恩号靠近在一颗远远看去焦黑色的荒星上,一副要降落的架势。
“不是!”伊莱斯的声音稳稳从头顶传来,他收紧箍在唐腰上的双臂,一点儿没有身为老大为小弟担忧的自觉,“他们是被逼停的。”
“嗯?”
雄虫睁大了眼,发出感兴趣的声音。
“好稀奇喔!”唐调整了面前驾驶台上的几个按钮,放大了湛蓝号的视野,才在维恩号的船身后面发现了涂装有隐形燃料的战舰,并在上面发现了熟悉的标志,“什么嘛,是艾利斯啊——”
他拖长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
“艾利斯?”船长先生终于找回了他抓重点的能力,语气中是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酸意。
如此熟稔的语气与提起时漫不经心的态度,满心的酸涩几乎要把伊莱斯的撑破。
“是我的合作伙伴,嗯……勉强算是吧!”唐动了动雌虫并不舒服的禁锢,令伊莱斯放松了力道。
他扭过身子撑着雌虫宽厚的胸膛,坚实与韧性兼具的触感令他不由得多感受了两下,面上一本正经地抬着头:“要我帮忙吗?”
伊莱斯低头凝视着他纯黑的眼,一种近乎于嫉妒的感情几乎要冲破心房,因为发泄过而降下的体温又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然而他有什么资格发问呢?
一只雌虫和一只雄虫之间,能算是什么合作伙伴呢?何况面前的这只小雄虫又不止在他眼中是发光的。
听听他那熟稔的语气,是他这么一个露水姻缘甚至算得上是逢场作戏的一只虫能比得上的吗?
——没办法,发情期的雌虫就是这么多愁善感,以及无理取闹。
“船长先生?”
感受到身下雌虫陡然加速的心跳,唐同时也察觉到了伊莱斯的反常吗——然而他不在意,或者说,这正是想要伊莱斯想到的。
虽然唐自认为是个还算正派的雄虫,对于伊莱斯的印象也还不错——但他不想伊莱斯也这样认为。
雌虫的情感,总是充满了自我陶醉。
对于唐而言,爽也爽过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件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平淡地过去,伊莱斯纵然不错,但并不值得他做出什么改变。
然而骄傲自大的雌虫们可不会这么理智。
看伊莱斯姿势就知道了,哪怕实在事后清理的时候他都没有放弃和唐贴身接触,更别提现在收得越来越紧的手臂了。
唐敢打赌,要不是他本身来历未知,且实力过得去,等待他的将会是非常不愉快的禁脔生涯。
就算现在,唐也已经对伊莱斯的行为感到不满了,即使他很欣赏对方——作为一只当过开国皇帝的雄虫,他的骄傲一点都不比那些满是劣根性的雌虫们少。
虽然现在他还没太想好怎么收拾这冲动之下留下的烂摊子,但对于雌虫展现出的绵绵爱意和汹涌的醋意,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无视了。
更何况,对于伊莱斯这种理智的虫而言,现在如此激动,发情期过后,如何看待他还真不一定呢。
他可不想成为某大佬争霸星途路中为了防止感情用事而被除去的一颗绊脚石,不过唐也不认为自己真有那么好拿捏就是。
“不,唐,让我来就好了!”伊莱斯揉着他的细发,声音里露出些许危险意味的笑意。
雌虫有着一双烟灰色的眸子,带着一种冰冷的无机质感,虽然不是唐最喜欢的颜色,但在这双眼注视着猎物时,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