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盘账的结果让他做梦都笑醒,跟甄珍卖了个关子:“我们这个小厂子从十一开业到现在,你猜创造了多少产值?”
这个都是有数的,街上的丸子铺营业额越来越好,鞠华霜又发展了二十家,光丸子铺一个月卖的货就有一百多万的流水,再加上批发的,最近王健大哥已经把批发的范围扩展到省城周边七个城市,还有年货的订单,“六百多万吧?”甄珍猜。
王进兴奋点头,“六百八十万,这才过了几个月,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产量。”
“还是那句话,现在遍地都是机会,拿鱼丸厂来说,除了那个叫胡海的假冒咱们,跟咱们生产品类相似的企业,我只在连市发现了两家,他们没有咱们的机器先进,产量肯定没有咱们高。”
王进从包里掏出十万块现金,今天是给甄珍送分红的,三个人的合伙企业,什么时候分红可以商量着来,六百多万的产值,刨除生产成本、折旧、还有税,利润肯定不止这么点,甄珍因为开火锅店要用钱,先支取一部分,剩下的等三月份再分。
甄珍把钱收起来,对王进说:“我们能发展到现在,王健大哥功不可没,答应给人家的销售提成你得算好了,咱一分也不能少了人家。”
王进点头,“咱们干不出那种为富不仁的事,放心,连工人的奖金我都要再往上提一提。”
遍地黄金的时代,钱存在银行不合算,钱生钱手里的雪球才会越滚越大,甄珍用分红投资火锅店,王进则想用分红买几个铺子,以后几年随着房地产行情持续看涨,王进的铺子越买越多,甄珍从此有了个房爷合伙人,当然这是后话。
节气又走到了三九,三九四九冰上走,广义给宝库表演了个实验,拿一壶烧开的滚烫开水往空中泼,一冷一热对比强烈,开水在空中瞬间结冰,冰珠噗噗碎裂,堪称奇观。
宝库张着小嘴,半天才回过神,抓着广义哥哥的袖子问,“我能冻裂吗?”
广义好笑地看了眼寒冬里依然把自己装扮成毒蘑菇的宝库,小孩今天穿了一件他妈托亲戚从韩国带回来的荧光绿色羽绒服,下身是橙红色平绒裤子,配了一双蓝色高帮小靴子,头上还有一顶艳粉的兔子帽子。
“你有热血,不会冻裂。”广义笑着告诉小孩。
自认为有热血的宝库小朋友周末醒得早,要跟着姐姐一起赶早市,没下雪滑不了爬犁,小孩被姐姐牵在手里低头往前走。
早晨五点半,天上的星星还没有隐去,路灯也亮着,街上静悄悄。
宝库个子矮,视野跟姐姐不一样,发现有个路灯照不到的井盖里面有光透出来,抬头问姐姐,“是有小矮人住在下面吗?”
甄珍顺着宝库小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回答弟弟,“没有小矮人住在里面,有些井盖下面埋着电线,可能检查线路的叔叔忘记关灯了……”
没等甄珍说完,从井盖里钻出一个人,花白的头发在Yin影处很显眼,紧接着在他身后又爬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看样子像是祖孙俩,这绝对不是大清早来检查电力线路的工人。
祖孙俩跟甄珍姐弟面对面,隔着三米的距离,橘黄的路灯照亮了老人脸上如刀刻般的纹路和十岁男孩脸上羞窘的神情。
这里离杏花巷不远,甄珍冷不丁想到,井盖下不是电缆线,而是大渔隔壁供暖公司给供暖管线留的检修口。
供暖管线散热,井下肯定很温暖,这样的天气如果住在地面,睡不到半夜就要冻死了,为什么不回家住?答案显而易见,要不没房子,要不没交取暖费。
甄珍点了下头,宝库扯开挡脸的围脖,礼貌的招呼,“爷爷,早上好,哥哥,早上好。”
老头笑了笑,“小朋友你也早上好。”
姐弟两个继续上路,没想到那祖孙也跟他们同路,过了铁路下沉桥洞,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就是早市,想必他们也去赶早市。
进了早市入口,见祖孙俩往批发苹果的区域走。
早市有大马哈鱼卖,甄珍今天专门来买鱼,买了十条大鱼,用编织袋装好,绑在拖过来的单轱辘小车上。
宝库的热血没支撑完全场,跟姐姐喊冷。甄珍买了两碗三鲜馄饨,两人坐在摊位上吃完,热汤化作热量,“我又有热血了,一点都不冷。”宝库咧开小油嘴,挥了挥小拳头。
天亮了,早市上的人越来越多,又到了一年一度储备年货的季节。
北行早市太大,摊子跟迷宫一样,甄珍和宝库吃完馄饨出来,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卖苹果的区域。宝库个子矮看不到,甄珍远远地见老头带着小孙子正在一处批发国光苹果的摊位后面捡烂果,看样子在给摊主打零工。
隔了两天,祖孙俩竟然来大渔吃饭,老头也认出甄珍,“原来这家店是你开的,都说你家鱼好吃,给我俩来两份炖鱼。”
小孩看到她立即羞红了脸,甄珍给上了两份鱼。爷爷先吃完,起身去了趟厕所。
小男孩抬起头跟甄珍强调,“我们有家,不是盲流。”
这么大的孩子有了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