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退下去,终究只一句,“算了。”过去五个月,好狼狈、好不堪,他不想她知道。
“算了什么算了?”
温童急着追问。他却开门下车,西装衣摆挟过她面上,逃也似的用力摔上门。
“赵聿生!”
接连四五声,带着哭腔,也喊不回头一个嘴硬的人。一截烟蒂随尘跌落在地,徐徐地,息了全部生机。
☆、-
是日下午, 温童去医院看望爷爷。温沪远的带领下。
老爷子其实面色瞧着还行,不病怏,只是没个停地咳。呼内与重症科, 每天有许多像他这样抽烟把呼吸系统抽坏了的。温童回国前, 特为跑远路买的古巴雪茄,此刻拎手、递不出去了。
捧着一束扶郎和满天星到的#候, 温肇丰正吸痰引流。她便走廊等了一会儿, 温沪远数落她,身好像有酒。
“车子也是找驾开的。和朋友去喝酒了?”
温童沉默不答。温沪远就继续挑三拣, 姑娘家家的不懂捯饬己,也没个来看病人的觉, 穿得像话呀。说你是从夜场下班的都有人信……
总之,很难听很难听。
但他人头, 温童不去辩驳回嘴了,不火浇油地添乱。来#路,她有听贝秘书私下透露过的, 透露这五个月温家一大摊狗屁倒灶的事。
第一桩就是温沪东参投的国安基金爆雷。
这事对民间私募机构来说不新鲜, 温童意外的只是, 霉头竟给温沪东触了。虽说她与他谋面不多吧, 几乎等没有,但他给己的形象一来是运筹帷幄的。
可见,是人都有掼跟头的风险。
爆雷原因并非是违规募集,而是管理人挪用资金财产,用以投资名下其他项目。而那个项目告吹了, 相应地,钱就回笼不来了。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实际控制人连夜跑路, 基金投资人没地要说法,就找合伙人兑付。
合伙人连带温沪东一共六名,出了事,身难保命要紧。个月梁先洲赴美劝温童回国的#候,温沪东已然到国外避风头去了。
下文姑且不表。再谈第二桩,则是见着父亲火烧眉毛难免焦急的温乾向爷爷求助。不,与其说求助,倒不妨说是逼宫。
都说父债子偿,他急了,不管是接班人名分还是遗产先抢到一样要紧。父亲出国当晚,他急赤白脸地来爷爷家,说也赖着不走,您今朝必须给我个公道。
公道?老爷子狠批他,你温乾不过是借着个正经契机来撕破脸罢了。
那晚,祖孙俩争得很狼狈,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温乾灰溜溜地扑了空;老爷子也因此急火攻心,摔碎了两件清朝御用官窑,过得胸骨绞痛,被下人连夜赶送医院。
才有了当下,温童来探病一说。
没不好。老爷子声声宽慰下人们,病呢,向来都是查出来的。没这一遭我还不晓得要蒙鼓里多久,大家都以为我身子骨好着呢。
好到哪天冷不丁没了,你们都一棍子闷头地猝不及防,来不及赶回来。
医护人员排痰完毕,高干病房又空落下来。老爷子摘掉呼吸机,差不多能理换,护工帮着用枕头把坐姿垫高些,他冲温童招手,“来,孩子,坐近些,”温沪远要跟着进门,他不让,“我和囡囡说话,你能不能留个清闲空间?”
温沪远讪讪去了。
温童:“其实他也不妨事。多张嘴巴陪陪您,热闹一点。”
“还热闹呢?这五个月够热闹了,我现就图个耳根子清净。你是不道,这人一进来就满铜臭,遗产啊股份啊,半个字离不开钱钱钱。如果是这种热闹,不要也罢。”
“啊,还好我们姓温不姓钱。”
哈哈哈,难得地,温肇丰连咳带喘笑没了。
床头柜加shi器氤氲着。他问温童话,不外乎是国外五个月进修得怎样,形单影只地可还过得惯,有没有哭鼻子。许是一辈子到了头,人格外地惜子孙福,说的话都好和煦己。他也是头一个关切温童国外哭没哭的。
温童一一问答,很熨帖。
本来吧,她是捎着些私心来探病的。温乾那便宜朋友一直没露面,这前前都过去快半年了,还没得解决。她好焦心,路又听贝秘书那说,越发丢了心骨。
就想着爷爷跟前把心思挑破,问他能不能催催温乾。
然而下看老爷子病成这样,烦成这样,又难为情说了。
温童全程心不焉,老爷子看破不说破。临了二人要话别的#候,他才开腔,“你是不是想怪我偏颇老大?”
“我没有,”温童急急否认,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坦诚,“但是吧,也会疑惑您为老是模棱不清的态度。”
“因为手心手背都是rou呀。”
温肇丰戚戚叹一声,“你们都要我持公道。可是有谁想过,亲情里就没有绝对公正的说法。论品行论里子他温乾是不如你,但他到底是我看着长大、一路疼热过来的。姑娘,人心都是偏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说我和你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