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喧嚣,她周身衣物全然被淋透,发丝狼狈地贴在脖颈上,滴滴往下渗着水,又一次拂过的风才令得略略回神过来的雩岑感受道些许刺骨的冷意,有些可笑又残破,然天上一阵轰隆的雷声而过后,她却听见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岑,下雨为何不撑伞?”
她猛然转回头,那雨幕之中,分明站着那个人。
“璟书…?…你怎么?”
男人须发尽白,透过他的身子,能通透地清晰映照出身后的群山。
“下雨天,要记得打伞。”他勾唇笑,“不要让我再提醒你了。”
“璟书?…璟书!”
外头一阵剧烈的电闪雷鸣,几乎将天都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在刺目的电光中,她眼瞧着那道身影将手中洁白的油纸伞轻轻放在地面上,转身一步一步背对着她走远了。
滂沱大雨无阻地穿过,没有沾染任何的须发,仿佛已然融为其中,他成为了这世间本身的一部分。
那身影愈走愈淡,直至在某个拐角的尽头,彻底的、轻薄地,像一片雾气,彻底融化在了雨中。
这…应该是梦罢?
可是为什么湿湿热热,从她冰凉的脸上流淌而下的水会那么烫人?
雩岑反应而过后疯一般地追着那道身影消失地方向冲去,洁白的油纸伞撑开在远处的雨幕里,好似只是滂沱大雨中尽情绽放的一朵芙蕖。
然从不知哪个旁斜拐角猛然冲出的小小身影却与她狭路相逢,方及她小腹高度的人影狠狠撞在了她的身上,力度之大,猝不及防将两人都重重撞倒在地,继而便见一道撑着伞稍慢的身影后进,有些蹒跚地追着那个人影喊道:
“臭小子!别跑了!!!”
298、欺骗
“再跑!再跑!!”
那人影愤愤,追至近前一把将那窄小的身影从泥地上拎起,气得狠狠打了他的几下屁股,活像个因自家熊孩子闹腾捣蛋给别人添麻烦的家长,来者紧箍着小孩的手腕不让其再跑,便赶想来扶她,还忙弓身致歉,不好意思道:“这孩子皮痒,冲撞了姑娘…欸…?”
“……丫头?”
雩岑却已然先对方一步自顾自从地上爬起,低着头沉默,眼神空洞。
青色的衣裙湿透,湿哒哒黏在身上,勾勒出其下姣好的身材曲线,然却在大雨倾盆之下显得毫无美感可言,滴水的衣角只显狼狈,被撞倒之下的衣裙亦沾了不少沙泥,白嫩嫩的小脸更被轻微蹭破了一块,丝丝渗溢出血来,简直像个大灾之年的逃荒者。
“你怎么…怎得哭了?”
庄严一惊之下竟也有些不知先该问些什么,慌慌张递过伞去想要将小姑娘一同拢进伞下,谁知那手上提的小崽子又是开始作妖,挣着他的手左扭右拽不说,竟还猝然用尖锐的小狼牙狠狠咬上他的手腕,老者下意识吃疼松了手去,那道灰不溜秋的小身影便又倏然向前跑没了影。
“欸!!!…臭小子!!!……嘶——”
手腕留下一排又深又齐的牙印,似是完全没收力地将他几乎啃出血,庄严咬着牙甩了甩手,见着那小子已然窜没了影,左右大概追不上了,便赶忙撑伞将呆呆站在原地的雩岑遮进了伞下,又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小心翼翼试探问道:“…这大雨天的…莫不是与那凌小子吵了架跑出来的?”
雩岑只愣愣地垂着头,依旧不言。
“那便是与乐安吵了架?…”
“…….”
连着两问,身侧之人便只想个失了神的提线木偶那般没有回音,微微蹙眉,老者左右又将雩岑的人际暗暗梳理了一回,眼角转而又望见旁侧大开的帐蓬,拍头明了:“我懂了!定是贺钦那臭小子欺负了你罢!”
继是愤愤,又带着安慰道:“丫头放心!甭管那小子现在是何身份,老夫定帮你找回这个场子!”
“真是!欺负小姑娘还有理了!”
庄严一把将手中的伞塞到雩岑冰凉的小手里,折而就怒气冲冲的踏进帐内大喊:“贺钦!贺钦!你给老夫出……”
幽寂入目,空无一人。
庄严哑了声。
转回头看,那丝毫不减的雨幕之中,他方才塞给雩岑的伞倒倾着狼狈落在地上,她就在那雨幕中兀自站着,紧咬着的唇颤抖得不像话,眼角尽红,簌簌落下的泪已然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轰隆——’
电光闪过,又是一阵震耳的雷鸣。
就像是一场绝幕的背景,将一切衬得更为凄凉。
“那小子可是跑了?…丫头,丫头,别哭别哭……”庄严跑进雨中,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他怎么欺负你了?跟老夫说说…莫说是在这军中出不去,等过些时日凌小子研出的药大好了,天涯海角我也追着帮你报了这个仇!”
雩岑兀自被雨淋得凄凉,哭得伤心,几乎听不见什么话,方才庄严一声‘贺钦’已让她情绪难以遏制,滂沱的雨幕中恍惚却只听见了对方口中断续的‘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