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腥甜温热地沿着嘴角滑落。
“金丹之上,每隔一层,便是天壤之别…”那人轻蔑地垂头握着转了转手腕,啧啧才道:“故而真是不巧,三日之前…”
“我已结婴。”
“此番前来,仙子这是敬酒不吃,反吃罚酒了?”
370、赌徒
心如擂鼓。
对方每一分逼近的脚步都仿佛踩在她急促的心率上。
绫杳并非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金丹中期与初期虽说只是字面上的两个概念,却已然实质相隔千里,一个金丹中期便可以简简单单抵御四五个金丹初期的道修的围攻。
虽说她当时去掀这什么郊狼帮的老窝已是暗暗吃惊过一个塞北的土匪头头竟能迈步金丹,却转念又想这所谓的大当家估计也是个金丹,多至金丹中期也无妨,甚至于她在兑泽内跨段挑战过金丹巅峰的长老都是绰绰有余,就算打不过也得以全身而退。
她完全可以跑路,可穆青还有那桓容这一傻一残…
霎那之间,绫杳脑里早已圜转过一轮,待到那笼罩的阴影进而完全将她掩盖之时,小姑娘反道瞬然收敛了方才咬牙切齿的情绪,瞬然的脸颊微侧,皓齿间啐出的鲜血沾着残沫,勾勒了每一寸牙缝。
“兑泽能给你们什么…”圆润的杏眸眼光一闪而过,眨眼便与那靠后尚还呆愣着的穆青使了隔极快的眼色:“钱、灵石、功法密卷、还是人脉名声?”
话音方落,室内却突而响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哄堂大笑。
本就无何存在感的穆青狠狠咬了咬牙,终是趁此机会以极细微的挪动幅度一点一滴往众人的视线盲角挪去,眼见便要极快偷偷溜入后院之时,那燃起的希望却在飞影掠来的一霎那破灭。
仅离脚尖一毫的距离,险险插着一把粹出血光的大刀。
“兑泽最宝贝的东西已是在这…”
像只是随手夺过身边人的刀甩出去,面前名为涂牙的男人看都未看,仿佛早已将两人幼稚的小把戏看破,绫杳闻声抬头,对方微微俯身的眼眸中清晰倒映出她的脸来:“只是邀大当家之命请仙子一叙,仙子执意如此,若是碰着伤着了,兄弟们可不好与大当家交代。”
银眸…
绫杳冷冷一笑,且不说她已是疼到发麻的后背如今又是怎样,喉口内不断涌上的血味就很难苟通对方口中所谓的‘请’字。
更何况男人一口一个‘大当家’地叫着…能令一个元婴实力的男人甘愿当手下,再加上那些金丹还有筑基之众…….
头皮像是瞬然爬过万千细虫般隐隐发麻,却不敢让人细想这背后之人的实力又是如何强大。
绫杳自认足不出门也足够见多识广,兑泽如今本就是一大派,再加上如今不同于万年之前的人缘地缘隔离,大洲之上相较大些的城镇如今都有或门派或官家架设的传送阵,一日长安之构想早已成真,几乎数倍于之前修道之人马不停蹄赶路的效率。
而大一统之后,各族各地血脉的汇集交融更是使得如今人族的眸色更是不仅限于原本的玄色,虽说黑眸依旧占据普通人族的大多数,由修道导致的眸色发色变异更是稀松平常,她也不是未曾见过各种各样奇异的变化…
可面前之人——
…狼。
那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然下意识的念头还未来得及多思考,身后传来的动静并着继而响起的话将她最后一丝侥幸搓得粉碎:
“若您能赏光,我想这具小木偶和这位公子也不必难做,您说对不对?”
轮椅吱呀的摇晃声并着两道横刀不近不远地斜斜贴着男人的颈侧,两人的目光方一接距,绫杳却好似被那天青色的水光猛地烫了一下,像是逃避般挪开了眼睛。
“你…!你来找事便不怕萧…唔唔唔!!”
“萧何?”
男人像是笑了一下,眸光却分明是恨的:“…他生意如今做到南浔去了罢?怎么?这天高皇帝远的,一家茶馆也值得他如此费神?”
“当真是巧了。”
他猛地一步上前,像是随手般在众人目光汇集的一霎那将那被牢牢钳制的身影的手臂生生掰下,轻巧地拿在手中上下抛飞间,狠狠一掰,绫杳眼瞧着那几乎硬若玄铁的木手咔咔蜿蜒出一道裂痕,而男人却似乎有些讶异地把玩着那根木头,迎着穆青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嗤笑一声赞道:“还挺硬——”
“…只是不知道你家这位公子的脖子是否也跟你的手一样硬?”话音方落,那虎视眈眈的刀锋已然向那轮椅之上的男人贴去:
“不如我们试试?”
“够了!”
领头之人颇有些似笑非笑地转过脸来,便见那娇小的身影略有些晃晃荡荡地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跟你走。”
“仙子赏光,我等不甚荣幸。”
瞬然的刀锋收束,绫杳眸光闪动看向那紧缚这穆青的二人,男人一个随意的眼神,便见那两个肌肉紧实的大汉心领神会地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