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炮仗,宋先生家里开始吃年夜饭了。堂屋里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各色菜肴,宋默坐在首位,下边是卫秋二人。
新贴上的对联年画,打扫干净的屋子家具。桌上不算奢侈却丰盛美味的饭菜,这是宋默来到小塘村过的第一个年。
他心里暖暖的,外面此起彼伏地鞭炮声,过年啦!不再是看别人过年,这屋里的年,是他的,他的家,他的家人。
“小秋,此番劳你辛苦了!”宋先生难得的脸上有了笑意。
宋秋有些受宠若惊,摇摇头“没有,没有,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先生你莫说这话。若不是遇到先生,我现在还不一定在哪个泥潭里或者已经没了。”
宋秋小时候家里穷,被卖到有钱人家当奴仆,长到十五六岁上,生的俊俏。被大少爷瞧上了,强迫他发生了关系。第二日就传到大少nainai那里。他还发着烧,大少nainai不仅赶他出府,还将他卖到花楼里当娼倌。
他不愿意,被花楼里的妈妈拖到小巷里抽打。他一身的伤,发了热,都开始说糊话了,只是被人粗鲁地灌了两回药,扔在小屋里两天也不见好,甚至还开始咳嗽。眼见是活不成了,妈妈就将他仍到乞丐常聚的小街里。
他沉浮在无边的苦楚里,即将死亡的气息和身体的痛苦让他无力地伏在地上无法动弹。
等到gui奴骂骂咧咧地走了,他觉得一道Yin影覆过来,勉强睁开眼,只看到一双干净的布鞋就复又晕了。
等他再醒来,人在医馆里,身上和后面的伤口都上了药,万幸捡回一条命。
从此他就跟着宋默,宋默救了他的命,给了他一份自由安稳地生活。
宋卫怜爱的摸摸宋秋的头,“傻小子,这时候提那些事作甚?快些吃饭罢。”宋卫温了酒,给宋先生倒上“先生,我两个会将这个家打理好,我们乐意做。你不轻贱我二人,还救我们于苦海,我两个是感激你的。从前的事也都过去了,明个就是新年,我们也都得了新生,人生最幸运的也不过如此罢了。先生你也将从前放下吧,咱们那时都身不由己,这往后好日子长着呢,何苦来的拴着自己呢?”
接过酒,宋先生听了宋卫的话点点头“好。”这往后,新年自然要有个新气象。
三人晚上都很有兴致,就连不会喝酒的宋秋都喝了两杯。
宋先生喝地脸上通红,宋秋收了桌子晕的紧,回屋睡下了。宋卫端来碳火和糖果炒货等学生们来辞岁,没多久孩子们就三五成群呼啦啦来围了一圈。
大孩子小孩子,咂么咂么地吃着宋先生做的小点心。可是晚饭吃的太多了,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临走宋先生给他们已满载的衣袋里又塞了许多零食。
给先生说了现学的吉祥话,先生少有的脸上带着笑,穿着红毛领的新夹袄,就跟天仙似得。学生们围着先生叽喳半晌也不愿走,闹了一会子新鲜劲去了,又哗啦啦跑出去,赶下一家,没一会儿,又来了一波。
等到附近的晚辈都送走了,约莫着已是人定了,宋卫收拾了一地的果皮壳屑。见宋先生偎在碳火边,抱着肚子,粉着个小脸,酒意未消,眼已半合了“先生,回屋里睡吧,我来守夜。”
勉强睁开眼,宋默咕哝了两声,身子软软地,起身准备回屋了“你若是困了也自睡去吧,无碍的。”
宋卫没做声,扶了宋先生一把,又回来添了碳火,抓了一把瓜子磕,看着通红的碳火发起呆来。
端起碳火旁温着的茶水抿了一口,地下已是积了薄薄的一层瓜子壳。屋外又噼里啪啦地响起鞭炮声,这时屋里传来了声音,宋卫扭头,却是宋秋披着袄子过来了。
“不睡了么?过来烤烤,莫冻着了。”说着宋卫将手里的茶递过去。
倚着宋卫坐下“先生睡了?”
“嗯。”摸了摸宋秋带着红晕微微发烫的小脸“难受么?喝些茶罢。”
喝了热热的茶水,宋秋觉得有些难受的胃里舒服了许多,眯了眯眼睛。
宋秋的脸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有着少年特有的纤细和清澈,散下的长发披在肩上,捧着热茶慢慢地喝着,像只小nai猫似得乖顺。
“怎的起来了?”
宋秋有些不好意思,声音细细小小的“没有卫哥被子捂不暖和...”因为天冷,两人就睡在一处了。
闻言宋卫忍不住笑了,摸摸宋秋有些凌乱的发顶“过了年小秋可就十八了,睡觉怎么还要大人陪着?赶明儿让先生做主给你找房媳妇,天天给你暖被窝。”
宋秋羞得红了脸,低下头有些自嘲“我这样的人,哪个会不嫌我?我...”
“瞎想什么呢!”宋卫打断宋秋地话,捧着他消瘦小巧地脸“我们小秋生的这样俊,会洗衣会做饭的,我要是姑娘家,肯定要非你不嫁了。”
“不是姑娘呢?”
“啊?”宋卫有些没听明白。
抬起头,宋秋盯着宋卫,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呢?你喜欢我么?”
空气里有什么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