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飞行器降落在绿树掩映之间的降落台上,驾驶位上的门打开,穿着棕色军装的年轻男人连台阶都懒得走,直接纵身跃下,身后的大氅扬起猩红的一角。
守在平台上的警卫见到他后立刻立正敬礼:“将军!”
“辛苦——”男人抬了抬手,话音还没落下,人影已经穿过警卫看守的大门,消失在拐角处。
穿过三道门后才能正式进入“安乐窝”的内部。
林颂不大欣赏于锐曾经浮夸的审美,不过这个地方胜在安保措施非常到位,外面的人想进来不容易,里面的人想逃出去也有难度。
过去在安乐窝里打理的都是于锐家里的私仆,现在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段缡,都换成了机器管家。偌大的华美居所,只听见机器管家移动时齿轮的轻响,近乎针落有声。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林颂气势汹汹的过来把这里“多余”的人踢走。
卧室里一片凌乱。
AO信息素交缠过的痕迹已经淡了许多,窗帘遮的严严实实,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慵懒的宁静。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神经敏感的段缡就睁开了眼睛想起来穿衣服,然而像小孩子一样窝在他怀里的人却搂着他的腰不许他动。
“王丞玉。”段缡推不开他的手。
王丞玉在段缡怀里拱了拱,“嗯~我在~~~”
段缡:“……”
从昨天到今天凌晨,王丞玉这个死变态就一直缠着他。段缡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从抗拒紧张到麻木困倦只想睡觉……Alpha的体力真是可怕。不过缺德的王丞玉难得做了一回人,并没有再玩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具。
否则他恐怕会死。
段缡现在有一些茫然:这么荒诞……他居然还活着。
门又被敲响了。
“有人来了。”段缡的嗓子还有点疼。
“不用理……”
王丞玉懒洋洋的腔调还没拖完,房门就从外面打开。
金发男人面色不善:“姓王的,你很闲吗?!”
“吵死了,臭小子。”王丞玉像爬虫一样在被窝里滚了一圈,顺便把他的玩伴也拉回去,“小缡~我们再来一……”
林颂幽蓝的眼眸中寒光冷冽,几乎凝出几万支冰箭密密麻麻射在王丞玉后背上把他扎成刺猬。
这个无耻之徒睡觉居然还不穿衣服……Cao他妈的!为什么他抱着小缡哥裸睡?!
年轻气盛的金发Alpha浑身信息素暴涨,玫瑰花香杀气腾腾地扑满空气的间隙,宛如一个傲慢的富家Omega惨遭情人背叛后愤怒地用带刺的玫瑰花束一下一下将他抽打致死后留下的惨烈气味。
“他好凶哦~”红眸的吸血鬼歹毒地在无语的玩伴怀里故作姿态。
段缡冷淡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王丞玉委委屈屈的放开手爬起来捡了床头柜上皱巴巴的衬衣穿上:“好吧……那我不打扰了~”
然后在段缡和林颂的注视下突然又钻进了被窝,一通翻滚。
“姓王的!”林颂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段缡低下头,和脑袋上顶着被子手里勾着一条黑色裤子的红眸男人四目相对。
段缡:“……”
王丞玉笑嘻嘻的在玩伴有些苍白的唇瓣上印了一个香吻,跳下床挥挥手离去:“不要太想我啊,小缡美人~”
越过林颂时,神清气爽的王丞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王丞玉终于走了。
林颂依然站在门口,目光定定的黏在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的人身上,脚下生了根一般,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段缡还没有穿上衣。从门口透入房间的光线将他转化后愈加白皙的身体照得近乎羽化,起伏微薄的肌骨曲线细致地勾勒出艺术品应有的美态,只是一动不动,就足够诱惑,吸引无数浅薄低俗的崇拜者顶礼膜拜。
然而同样刺眼的是无处不在的或浅红或青紫的印记。锁骨、肩膀、胸口、侧腰、腹部,每一寸都被他们——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们抚摸亲吻过,只消看一眼那累累痕迹,就能想象到他度过的了一段怎样煎熬折磨的黑暗时光。
Alpha的欲望从来都是暴烈的,被激发出本能的Alpha,血统越高贵Jing纯,爆发出的兽性越恐怖。林颂本身脾气不好,自己平时不到易感期就常常控制不住心里的暴躁,刚才看见王丞玉那个死变态在他面前无耻的戏弄段缡时,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打一架。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在小缡哥面前装主持正义的好人呢?他来到这里,参与这场罪恶的交易,本来就是为了得到段缡。
然而当林颂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缡哥消沉破碎的模样时,竟然忍不住退缩了。
心中蓄积的单纯爱意和本能的残暴欲望在胸膛中相互拉扯着,每一刻犹豫都是疼痛的。如果爱他就应该保护他,怎么能亲手再让他痛一次;如果想要他,那么自己还配再向他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