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虎狼之师从被开始侵蚀南方的每一座城池,正如安翠预想的一样,熬过艰难冬日的人们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听说打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恐惧,全都欢欣鼓舞,仿佛是被挟持的人质终于等来了援救一般,大开城门欢迎他们。最糟糕的是军队士气很低,已经到了未战先败的地步,仔细想想便也能明白,壮丁是抢抓来的,人家也有父母家人,也想要过上安稳日子。
从旭州到萧河,从乾京到平州,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就是守城士兵弃城投降,他们一再逼近,元家势力一再消减后退。
明眼人皆知,大势已去,或许从安翠选择从那不被权贵放在眼里的黎民百姓入手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个结局。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但元家为了打这天下付出了一切,就这样放弃未免也实在叫人不甘心,尤其是元真已经有些走火入魔。元真坐在大椅上,看着下面幕僚们急躁忙乱的议论,脑中还在回想那个久久不去的梦,甚至想多了都有些魔怔了,梦里不是这样的,他一路从南打到北,他受人景仰,他成了皇帝。
对,梦里他最后成为了赢家,所以他还不能放弃,也许还有机会呢?万一最后出现巨大反转呢?如果他现在就放弃,像他们说的那样投降,岂不是亲手将这江山拱手相让?
他的这执念,让他顽抗到底,而云楚已经因为思虑过多内心恐惧太甚而生病了,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生怕下一秒听到安翠打来的消息,还是她的贴身丫鬟梅兰提醒了她。
“小姐何必如此忧心?您和云珠小姐怎么说也是姐妹,她即便真的打来,其他人再如何,您也定然不会有事的。”梅兰看出她的忧虑,这样劝了一句。
云楚这才恍然大悟,对,她是因为预知了未来所以才故意和她调换方向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云珠是不知道的,既然她不知道,她也恨不到她身上。云嵘至今生死未卜,云家人屡次往那边送信也未曾得到过一句回应,但其他云家人也有生活在她的势力版图中的人,却一个也没死,没有来秋后算账,可见她对同族人还是手下留情的。
既然如此,她或许也不会被杀死吧!而且仔细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上天眷顾,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姐妹,无论哪边是最终赢家,她都能沾到光,日子都会比以往要好。
这样想着,云楚眼里总算有些亮光,对未来有些期许了。
她打着美好的小算盘,然后,在他们无谓的负隅顽抗之下,安翠终于打到南方政权的“京都”来了。
兵临城下,元真仍然不愿意举手投降,他亲自出征,然后看到了安翠。
一瞬间他瞪大双眼,如遭雷击。
那个女人坐在那样一匹罕见的神骏之上,神情气质均十分突出,枭军队伍中有女兵众所周知,可这一看便绝对不是什么女兵,她是女王。可她长得却和他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枭城夫人云珠……云珠……
一瞬间,元真脑中闪过了很多画面,云楚总是捏着玉佩,来到他们家后即刻屡屡献殷勤,以及曾经隐约听她提起原本要来他们家的是另外一位女子,只是后来做了交换……
他突然想通了,即便荒谬,可一瞬间他确信了,咽喉涌起一阵腥甜,他喷出一口血来,双眼直直盯着安翠,已然通红,心中对云楚的恨意滔天。
“你……本该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安翠眉梢轻挑。
韩枭眸色一沉,策马从队伍中走出来,要跟元真单挑。
元真本已经失去理智的,可却奇异的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心知败局已定,通红的目光紧紧盯着安翠,请她给他一天时间,翌日定然大开城门,向她投降。
安翠觉得有趣,料他事到如今一晚上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就准了。
元真回到城内,云楚远远便见他杀气腾腾地走来,所过之处没有一个奴仆敢发出声音,无不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她心下一个咯噔,总觉得糟糕,于是后退想逃,却慢了一步。
元真掐着云楚的脖子,将她扯回室内,丢在地上,他质问她玉佩的事,是不是她看到那个梦,于是想要桃代李僵,鸠占鹊巢。
云楚被吓傻了,眼泪鼻涕横流,在元真要杀人的怒视下颤抖着坦白了一切,元真再次急火攻心,喷出一口血来,举剑就要杀她。这时他母亲和祖母赶来,云楚连滚带爬躲到两人身后,两位长辈原本还为云楚求情,说什么百年才修得共枕眠,都到这地步了夫妻之间还闹什么,等听到元真说的话后,气得都快晕了。
她们求神拜佛,对这些事信得很,听到元真说这话,首先不是想到他脑子坏到了,而是云珠旺夫啊,云楚抢走云珠的位置,就等于抢走了元真的气运,这是什么?这是仇人啊!
于是这一晚云楚被一尺白绫吊死在了元家的宗祠前,向元家列祖列宗赔罪。
翌日阳光大盛,城门打开,元真携家人及手下将士,向安翠投降。枭城“被逼”入局开始到现在,持续了四年的征战终于结束,也意味着百姓叫苦不迭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