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思绪。
不管他想到了什么,都太过分了!
采真她拜师不过半年有余,自己平日对她关心也有限,这才误判了她的能力,叫她贸然下山历练。人回来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会儿的言行根本不是出自她本意,他心里明明清楚,怎能借着这个由头浮想联翩?!
他可是她一向信赖尊敬的师傅!
他们是师徒,自己方才想到的是什么?!哪怕是推测,都是对少女的无礼,也是对师徒关系的亵渎,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如雷震发聩,如凉水兜头,热意从脸颊上退却,冷汗自背后浮出。季芹藻急急掐掉了其实他自己都还没理清的思绪苗头,只感觉自己身为师傅没有尽到责任,且思虑过于不周,乃至轻率到有些轻浮,倒是无形中叫他这个小徒弟受委屈了。他愧疚难当,低头轻轻将少女从自己怀中扶正。
虽然,顾采真的双臂还是环着他的腰,但这一次随着他的动作,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手臂箍得紧紧的不肯放,使得他得以顺利地扶着她在床榻上躺好。
季芹藻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头托住她的手,打算解开包扎布带的死结。总不好等到换药重新包扎时,叫采真看到这个结的样子。
也不知他刚刚分神得多厉害,如今这个死结,一层套一层,扣得真真儿死死的,季芹藻耐心地解了一会儿,总算解开了带结,那只手忽然一动,他连忙看向少女。
那张即便虚弱也难掩美颜姝色的脸上,一双明眸陡然睁开,那只受伤的柔荑不顾疼痛,闪电一般反掌抓住他的手!
有一瞬间,季芹藻以为她并没有清醒,因为那双眸子中闪过非常浓烈而凌厉的暗色——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少女会有的目光,充满戒备,太有攻击性了,不清透,不内敛,不柔和,不平静,像是凛冬冰雪一朝散尽,寒夜欲辞天光乍破,天地间唯有这一束仿佛要刺破一切的光。但紧接着,如同月湾星河聚云遮蔽,秋风扫叶凉雨打芭蕉,那眼神软和了下来,带着一些疲惫虚弱的淡光,明明这才是她正常自然的状态,却还是让季芹藻心中生出一点荒谬的可惜。
仿佛眼看着一颗明珠,被主人亲手蒙尘。
若是他不曾注视她的面庞,定然不会看到她眼神的变化,可偏偏他此时看到了,于是这违和感在心里悄然扎了根,让人着实有几分在意。
不过,这样的感触在此刻尚不曾被深究,只是稍纵即逝。季芹藻更在意的,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采真,你醒了?”
原本被紧紧握住的手,就这么被放开了。隔着布带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偏烫体温,离开得理所当然却又毫无征兆,几乎叫人怅然若失。
少女看向他,眼神与语气都恢复了一贯的恭谨,此时带了一些自然至极的虚弱和疑惑,“师傅,您怎么来了?我刚刚……怎么了?”
顾采真自然是明知故问。她其实记得刚刚迷魂掌发作时所见到的幻象,那毕竟是她上一世的记忆,她只是完全没有印象,在迷魂掌的影响下,她对季芹藻有过什么举动——才会让他的下巴上,染上属于她的血迹指印。
以及……她微微眯眼,看了看那根自季芹藻鬓角处垂下的白线……对于它的存在,男人显然毫不知情。
看着那根白线轻轻漂浮于空中,怯生生却又好像很坚定地向她靠近,顾采真没有躲避,但是心中止不住有些超出她控制范围外的烦躁——这东西为什么又出现了?
第一百四十章润唇(暧昧梗,剧情)
那根白线似乎对她的脖颈情有独钟,上次出现时虽然有些笨拙害羞,最终还是自动自发缠了上来,这次也是一样。它不过在空中悠悠浮了片刻,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有些羞怯,顾采真倒不知道自己的颈子上有什么迷人的地方,让这根莫名其妙出现的白线踟蹰了须臾,到底还是选择试探着落在了她的肩颈上,一点点移动着,朝着她的脖颈进发。
她垂眸朝它瞥了一眼,这东西好似有些灵性,在她投注的那一眼目光里,竟然很轻地抖了抖。看起来似乎有些……胆小?顾采真无语,她觉得自己完全是有毛病,才会感知到一条凭空出现的白线的……“情绪”。
呵……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没空管呢。顾采真不打算理会这根白线。它出现得蹊跷,消失得也无常,且只有她能看见。如今摆在她面前的首要问题,是赶紧应付走季芹藻,至少在他面前,她不想表现得异常,他又看不见这根线,她但凡有点不对劲的举动,他只会觉得她是迷魂掌又发作了,万一心血来潮决定陪护她直接不走了,她岂不是要一直对着他?
这晚来秋她不想留也已经留了,刚刚又发作了一通,只怕暂时是脱不了身了,那她也只能权且先退一步,自己一个人安生待会儿就成。
不过,刚才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顾采真半真半假面露疑惑地看向季芹藻,他正一边重新将她手上松散了的布带缠紧打结,顺便将他听到她房内动静,进门却发现她发作起来昏倒在地,手也受伤流血的事情简单告知。
但顾采真觉得,他应该瞒着了她什么,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