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喂招,陪她练一练,她却因为状态不佳,表现得相当差强人意。
师傅倒不曾怪罪于她,反而关切地问:“采真,你是不是哪里不适?”身着银白玉袍的男子脸上,是一贯的温和耐心,他忽然微微皱眉,朝她走来几步,“你受伤了?”但见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便顿住了自己的脚步,只是继续问了一回,“采真,你哪里受伤了吗?”
“师傅,我都是点到为止的。”她还未曾回答,旁边收了招式的俊美少年一凝眉已经抢先出了口。红衣烈烈,衬出他脾气的直率冲动,但他眉宇间的朗朗之气如同骄阳般明亮似火,叫人对他一点也反感不起来。
季芹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你,我在问你师妹。”
花正骁还是一脸不高兴,但视线也跟着落到了一旁的少女身上,“顾采真,你别不吱声啊。”
被连名带姓叫到的少女,耳中虽然清醒地听到他们的对话,眼前的景象却好像看戏时眼瞅着戏台上一瞬在天一瞬在地的场景变换,时而是她熟悉的师傅与师兄站在她面前,时而又是她小时候刚刚懵懂就被有心引导,所看的那些春宫图和……男男女女交欢的情形。
这几天,随着幻觉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她心知是伤情在陡然恶化,却也束手无策,但此刻是在师傅与师兄面前,岂容她失仪造次?!她不着痕迹地唇齿一合,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虽然浑身的热意没有消退,连脸颊上都还带着滚烫,到底眼前是完全清醒了。
“我无事,师兄未曾伤我。”她垂眸语气平静,依旧是一贯平和恭敬的模样,“师傅教诲的是,我不该身体不适还勉强自己。”
季芹藻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只温声叮嘱她,修道之事本就不急于一朝一夕,不可妄顾身体安康,语毕还让花正骁送她回住所休息。
不想给向来与她走得不近的少年添麻烦,顾采真正要推辞,没想到花正骁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打量着她问道:“你是现在就走,还是坐下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再走?”语气确确实实是在与她商量。
顾采真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只好把拒绝的话吞回腹中,免得这位的公子脾气上来,多生是非:“这就走……”
“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大概是她走得有些慢,走在前面几步的少年站定回头,双臂环胸,很直接地问。这人的脾气里大概天生少了“迂回”二字,但是因为眼光足够坦荡赤忱,便是言辞少有修饰,依旧不会令人反感——当然,那张俊美明朗的脸,也陡然拔高了别人对他的容忍度。
顾采真没想到他居然开口“关心”自己,一瞬间倒被问得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想个什么说法糊弄过去,却见少年忽然脸上疑似闪过一点红晕,朝她摆手催促:“行了,快走。”
忍受迷魂掌的折磨已经让顾采真频频分神,她只以为是少年身着红衣的缘故,所以自己看花了眼,倒也不多言。她比花正骁更希望快点回去,闻言立刻加快了脚步。
“你慢点。”这次花正骁却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的步幅,皱了皱眉。
顾采真的脚步不由顿了顿,之前为了追上他,她的步伐不得不迈得又快又急,这会儿他虽然慢下来了,她一起步登时还收不回来,有些踉跄。
然而,花正骁把她送回去后没多久,居然又一次折返。她除了刚刚回去的时候,脱了衣服侧身看了一眼镜子,发现后背的伤口已经渗出丝丝黑红的血ye,庆幸了一下还好没有透到衣服外层,随即就被迷魂掌的幻觉折磨得昏沉不已,已经到了要自渎的边缘,偏偏此时,少年清朗的声音突然伴随着敲门声传了进来:“顾采真,你还好吗?”
她一个激灵,竟然清醒了过来,一边整理仪容换了一身衣服,一边走向院子去开门——身中迷魂掌之前,她从不觉得有必要锁门——顺便勉强回答:“师兄,请进。”
她原以为花正骁至多也就是因着见她脸色不好,所以不放心地又回来看看,没想到他居然端了一碗吃食来。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去哪儿弄好的?
“给你,补气血的。”他像是很不适应这种关爱师妹的行为,语气干巴巴的,也有点凶巴巴的,但让人听不出一丝恶意,反倒有种为了掩饰尴尬而故意为之的虚张声势。
花正骁简直像是要把那只碗塞到顾采真手里,结果一低头才发现她如今有些手抖。少女接过去刚想问,“这是什……”他又抢似的把碗拿了回去,“还是我来吧。这是红糖药豆灵草汤,对你现在……这样……唔……好。”
顾采真心中一跳,对于花正骁口中的“现在这样”四个字格外敏感,但紧张反而让她更加冷静了一些,“师兄,你在说什么?”她一脸茫然地反问,实则心中疯狂地思索着,若是被发现了身中迷魂掌,如何不被带去检查身体。
“没什么,你快喝。”两人进了室内,见她坐下,花正骁才将糖汤端给她。
顾采真心中有疑问,但也清楚少年的个性不是能藏住事儿的,目前看来不像是堪破了她的伤情。垂眸望了一眼手中红褐色的、看起来就令人很有食欲的红糖药豆灵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