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男人的眉毛,竟然和电视上的人还有几分相似。
“喻书记,也快到中午了,接下来我们再去村里看看。中午我们就地安排,就在乡亲家里用餐——”有人上前来说话。
是新建的一层平房,刮了大白,屋里几件老旧却又擦得干净的家具。厨房里是贴着白瓷砖的灶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
竹篾编的锅盖被人拿开,一阵蒸汽冒出。蒸汽散去后,锅里现出的是一堆白鼓鼓的白面馒头,还有几盆青绿色的不知道什么炒的什么菜。
“这是按省里20元/餐的出差标准,请乡亲做的。平时我们的扶贫干部下乡,都是自带干粮——”
男人视线扫过馒头,面色不显。
早就安排好了的。
灶台附近还有一个后门,他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后面是个山坡,和屋子的墙之间还有一块空地,扫得倒是干净。旁边围出来一个狭窄的后院,一个竹篾编的围栏围着几只黑白黄色的乡村自走鸡,看见人来,扑扇着翅膀咕咕的叫着。
猪圈里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男人走看了过去看了看,两只半大的黑猪懒洋洋的躺在地上,看见人来,扇了下耳朵,一动不动。
“这个猪是邮政公司和烟草公司定点帮扶的,”
旁边还有人在低声解释,“明年十月他们会以50元一斤的价格回购,这两只猪预计可以给这家带来一万五千元的收入。”
“唔。”男人点了点头。
“国企央企这次响应国家号召,光刘桥村就定点帮扶了100头,还捐钱捐物——主要帮助村民自力更生,勤劳致富,改善生活条件。”
男人又点了点头,面色沉稳不露。他又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那支树枝——山坡上原来还长着一颗矮树,挂满了圆圆的青果子。其中一串沉甸甸的果实已经压弯了树枝,果子青中带绿,触手可摘。
男人看看地上,地上也散落了几颗。
“这是什么树?”男人开始说话。
他的身后还围着秘书,精瘦的黑衣人也在身后沉默。
“这是云生的酸果。”
有人在一边回答,又一边对着最远的角落里招手,把那个束手束脚的乡亲招了过来,“刘武宝这是你的树?怎么果子掉了一地也不管?”
“是我的树,”
被这个“城里来的年轻大官”喊过去问话,这个穿戴一新“村里最老实”吓得全身都有一些抖。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顾其他人的发言阻止,伸手就去折了一只树丫和几个果子下来递给了中间这个年轻的“大官”。
有人伸手来拦,“大官”看了看他,倒是平易近人,伸手阻止了那人,把这丫带着果子的枝接了过去。
“你们尝尝嘛,不是我不管,这个果子不好吃的!鸡都不吃!”
老实人一边示意大官尝果子,一边又随手丢了几个果子到猪圈,黑猪哼哼唧唧的动了几下,根本没有爬起来的意思。
“猪都不喜欢吃!”
没有人笑,似乎还有人在瞪他。这个大官看了看他,手里拿着枝丫,却一下子笑了起来。
“喻书记下午还有一个村,离这里大概十公里——”
从那个没搞清楚“猪到底喜不喜欢吃”的乡亲家里吃完午饭出来,秘书又在低声说话。男人点点头,面色沉稳,却又突然顿了顿,伸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
秘书收了声。又退开了几步。
男人低头看了几秒,接了起来,声音和面色一样的低沉平静,“你好。”
那边开始说话。
秘书站在一旁,等着男人接电话。男人拿着手机,面色沉稳,身上的气势却莫名的开始发散,让人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
就像是暴雨前的宁静。
“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了。”他声音平稳,面色不显,“马上安排人过去。”
云生(30.也是个可怜人)
30.
穿着白色鸽牌羽绒服的女人站在缴费处排着队,右手拿着手机接着电话,左手拿着一张银行卡和两张住院证,还有一张身份证。
她踩着高跟鞋,不自觉的挪着步,鞋跟在医院的地面上发出了不耐烦的响声。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垫钱?”她皱着眉头,“我把住院手续给他们办完就回来——他们自己有钱,我就缴个费。”
“好了好了,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不和你说了,嗯,嗯,就这样。”队伍马上就要到她了,她又匆忙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张住院证。
一张写的余恒,腹部开放性损伤,要交两万,一张写的连月,早产,要交五千。
一个躺在四楼,一个在八楼抢救。
男人没意识了,那个孕妇还有意识,刚刚还给了她卡和密码还有身份证。
嗯,只有她有身份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