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高兴劲儿让对面的季念都看了过来,爸爸也侧过了头,眯起了眼。
有的是人管他。
她倒是好久没看见他抽了——心里又是一跳,女人突然又气恼了起来,他抽不抽烟,关她什么事?
“来来快给我接起来。”她催她。
“就是大的小的都在医院,”
“好。”连月穿着皮草,粉色的绒毛盖住了她的下巴,她捏着面皮,垂眸轻声回答。
家里到处花团锦簇,空气里飘荡着花朵的香气,妈咪穿着粉白格子的衣裙站在桌边包着饺子,红钻的耳环还在她耳边晃动,“你要是想吃,等你身体好了,妈咪再给你包过啊。”
旁边的女人垂下了眸子。
那边似乎嗯了一声,妈咪又笑,“阳阳你今晚可吃不到妈咪包的饺子了。你伯父那里吃饺子没有?等你初三过来——嗯,等初八妈咪回来,我再给你包。那时候你还在S市不?出不出差?”
电视上还在欢歌笑语。又是歌舞升平的一年。
季家高门大户,妈咪的这个宅子光客厅就有四百多平。说是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可是谁要怎么奋斗,才能在市中心搞到这么大个宅子来?
是啊。今晚这种日子,都会是谁给妈咪打电话呢?妈咪身份不同,娘家亲戚好像也少来往——
“阳阳,”耳边妈咪高兴的声音传来,“你到家了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了吗?吃饭了没?”
“哎呀!是我的宝贝儿!”妈咪看见了来电人,笑了起来,脸上是甜蜜的模样。
就连爸爸也是。
今天是难得的团聚时刻,爸爸抱着季然正在桌边和季念说着什么,听到妈咪喊他,男人抬起了头来,表情似笑非笑。
“哎呀呀——”
摸到了。
虽然售价百来万,不过在这里,包也只是一个包罢了。
“妈。”手机里的声音散了出来,连月听见那边有熟悉的声音,含笑又温和。
站在旁边扶着手机,连月垂下了眼。
妈咪捏着面皮,又包好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饺子,又叹了一口气,“今年这个年,真是,宁宁也在医院,恒恒也在医院——阿白,阿白,”
别人是回家的人。
妈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到底爱子心切,母子连心,妈咪似乎听出来他的位置
“到了。吃了。”那边风似乎很大,男人咳嗽了一声,又有打火机的啪嗒声传来。
家里有刚出院的产妇,整个宅子气温调高了不知道多少度——季念脱的已经只剩衬衫,还卷起了袖子。
那夜的酸果似乎又塞到了手心,坚硬,又冰凉。
是了,家。
又很快化成了水珠,顺着玻璃流出了一条曲曲折折的水线。
拿起了手机,连月顺便好奇的瞄了一眼来电人——心脏突的一跳,她又垂下眼眸。妈咪手里拿着饺子皮,已经凑了过来。
“连月你帮我拿下手机,”妈咪捏着面皮笑,“哎呀今晚这种日子,都会是谁给我打电话呢?”
女人看着面前粘着红色碎钻的手机,对面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灯光明亮,碎钻在手机背后闪啊闪啊闪。
“爷爷,爷爷——”手上系着红绳的小家伙笑了起来,露出了上下八颗小白牙,伸手去抓男人胸前的纽扣。
冬(10.电话)
10.
陌生人也很难打得通她的电话。
“好。”那边声音低低,又笑了一声。然后又沉默了一下。又有打火机的啪嗒声传来,夹杂着风声。
“喂?”妈咪歪着脑袋夹着手机,声音已经响了起来,甜甜蜜蜜。
季家的大宅里同样一片温暖。
包包就在她旁边。
妈咪又开始喊,“你孙女都还在医院——”
放下了手里的面皮,连月看了看旁边的包,擦了擦手伸手就去拉开了妈咪的包包。手背没有擦得太干净,白灰色的brikin28的包口已经染上了一处薄薄的白面。
“哎呀阳阳你别在外面吹风,”
“还没吃呢,我正在包饺子——待会我们吃饺子。有我,连月,你季叔,还有念念。你爹地和恒恒还在医院,妈咪待会给他们端过去——除夕大家都要吃饺子的呀。”
“连月你今晚可是只能看不能吃,”
“没有的事。”那边笑了一声,声音低低,“就一根。”
他又在抽烟了?
抿嘴按了接通,连月感受着对面两个人的目光,把手机放到了妈咪的耳边。
妈咪似乎还要教训不听话的大儿子,那边似乎不想再说这个,声音又传来,微微含笑,“妈你现在在哪里?你们吃饭了没有?”
“哎呀阳阳妈咪让你少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这边妈咪果然又念叨了起来,“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和你爸一样,烟瘾那么重?晴晴那天还和我说,说你一天抽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