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是那个人,十六想不到也说不清。
“既会水,却又装出不会的模样,这般遮掩,想来,这落水之事,必与她脱不了干系!”
正打算随手扔了,可要脱手时,突然眉毛一动,临了却又收了回来。
却正瞧见内里的人,褪了一半的衣服,露了肩背出来,流畅漂亮的肩胛骨伏在精实的肌肉下,稍一动,便显现出惊人的力量来。
等回了房间,十六总算能好好泡一泡了,刚要脱掉外衣,却觉得手被扎了下,仔细一看,才发现袖子上不知何时夹带了块什么东西。
李玄慈看着这可怜的小姑娘红得如火烧云一般,还欲盖弥彰地扯着别的话头,在乘胜追击和高抬贵手间犹豫了下。
一八八、毒计
路上还同不少同她一般敬业的侍女们打了照面,还不忘仔细观察了下人家的专业素养,放轻脚步,低了重心。
最后瞧着她急得便快化身那开了直冒烟的水壶,到底发了慈悲。
她身后的李玄慈,倒是闲闲瞧了她一眼缩成个圆包子一样的背影,眼尾燃起一点妖异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将衣裳披了回去,半天,才叫了她一声。
待摸着夜色悄悄回了侯府,已快到鸡鸣之时,天边现出一抹浅淡的鸭青色,在乌润的发上拢了一圈光,十六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可精神头却不错。
他淡淡笑了她一句,便瞧见她连耳朵根子也一起烧起来了。
十六此刻兢兢业业、十分甘愿地扮演好一个侍女的角色,乐呵呵地往厨房走了几趟,终于提够了水。
十六也不是没瞧过,可却急匆匆转了身,莫名闹了个大红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取下之后,瞧见是块残木片,细细的,一片乌色,材质坚韧,也分辨不出原是什么东西上的,又是怎么沾上的。
十六面上浮了一丝迷惑,将那东西凑近细细闻了下,她方才闻的味道没错,正是淡淡的血腥味。
十六得了表扬,倒不骄不躁不生气,反而举一反叁,想得更远了些。
她咳了一声,转过脸来,也不搭理他那话,直接大声说起了自己的发现。
她心中有了推测,第一个念头,便急着想要说与那人听。
可这般走了几步,就觉得累得慌,等同人撞了几回,便干脆利落地决定将锅推给定王府,就让人觉得定王府的侍女都是如此粗鲁吧,反正她实在做不来那心细步子更细的温驯之态。
又扼腕叹息,还是自己太要脸了啊,不像这泼皮阎王,铁打的身子,城郊拐角的脸皮。
验完尸后,十六从李玄慈怀里摸,不,借了些钱,寻了附近的人,算是给那侍女收尸。
“沾上血好几日了,不过只有一点,并不多。这木头质地坚韧,里面还透着一点腥,是积久沉水之物才会留下的。”
黑心眼的“夫子”正了面上颜色,方才十分吝啬地评了句。
因着她在坟地待了一夜,身上本就带了味道,所以刚才没有察觉,可仔细闻了后,便确认这上面确实沾了血,因是乌色,血干了后便不打眼了。
他回首望向侯府的方向。
回了屋中,十六第一件事便是去取了热水好好沐浴,侯府的好处此时便体现出来了,厨房的灶上随时都烧着热水,此时又快到了梳洗的时候,取些热水倒也不打眼。
不是师兄,不是师父,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个人。
子一般,便觉得有股子笑意凭白从肺里往上冒,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懒懒接了木片过来,闻了下,又用指甲一掐,便有了定论。
方才回来时,已有那起得早的街贩在叫卖小馄饨,扁担上的蒸箱正冒着热乎的白气儿,叫在寒夜里奔波了一宿的人,看了便胃里咕噜。
十六又接着推论道,“这样看来,她上岸后,说不定还与人缠斗过,可她身上应没有伤口,那这血想必是与人缠斗之时,那人留下的。”
她兴冲冲地去了李玄慈的房间,门也不敲,便推门进去了。
“这侍女既然喉管无藻,那说明虽然支流如此湍急,她却只是假作出落水之象,中途还能上岸,怕是其实极为善于泅水。”
“是桨,而且应是那日侍女拿的桨。”
“这背后之人,要么是能使唤得了侯府家生子,要么是能在侯府嫡女身旁埋下这样深的钉子,无论是哪样,之后该往哪查,倒是一清二楚了。”
十六暗啐了一口自己没出息,他浑身上下自己何处没瞧过,连屁股蛋是什么样都彼此看过了,青梅竹马都没如此眼熟的,如今瞧个肩膀,有甚好羞的。
“难怪之前看她指甲折掉了,我还想着是浸泡久了后腐落掉的,如今想来,怕是挣扎划破那人皮肤时
“羞成这样?”
“倒不算太笨”。
可十六罕见地没吵着吃碗再走,她看一眼自己摸了一夜尸体的手,便歇了念头,直扯着李玄慈往回赶。
李玄慈眼中闪过一点赞赏,接了她的话,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