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局会议上,刘江看着下面递交上来的关于这次竞投失误的损失预估报告,冷笑道:“有些人没这个能力就不该坐主席的位置,这次连累公司损失几百个亿,劝某些人趁早让出主席位置,不然全公司上下几千名员工,迟早跟着一起站在街上喝西北风。”
黎婉珍脸色铁青,脊背坐得笔直,气场丝毫不减:“刘江,我看你是和我父辈一同打下黎氏江山的人,平时说话才对你客气,你现在当我面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刘江冷哼,“你也会说是你父辈。黎老爷子在的时候,带领集团发展轨迹是这样,你现在是这样——”他做了个过山车缓慢爬升到顶点,然后急转直下,直插谷底坠毁的手势。
“你看看公司股票,开盘就他妈跌停了。”
黎婉珍脸色更冷。
没等黎婉珍说结束会议,刘江便挑衅起身,合上西服扣子,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和你手上持股数所差无几,现在裴董去世了,你们自己人都搞不清那15%的股票长了翅膀飞哪了。加上这次竞投的事,如果这周内得不到解决,我将召开董事会议,要求罢免你主席的位置。”
办公室内。
“那个刘江是什么东西!仗着和我爸一起打下黎氏江山,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黎婉珍狠狠地将文件摔在门板上,胸腔因为愤怒而用力起伏,眼睛发红。
纸页像雪花一样漫天翻飞,裴正楠的遗嘱公证清楚写明,在他离世后,手上持有黎氏15%的股份,将转让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这个人竟然不是裴子妤。
她黎婉珍强势了一辈子,控制了一辈子,竟然在丈夫临死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在外面有个私生女!
黎婉珍一时崩溃地大叫,一时嘲讽地嘶笑,模样癫狂。
“裴正楠——你厉害啊,死了还要Yin我一回!”
孟伟走进来,看见情绪临近崩溃边缘的黎婉珍,有半刻沉默。黎婉珍看了他一眼,自知失控,深吸一口气,将乱掉的头发捋至耳后,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查到这15%的股份去向没?”
孟伟道:“没有。律师嘴巴很严,给钱也不肯说。”
“一定要找出来!”黎婉珍冷声道,“这些年刘江在外头收购了不少散股,我自己手上的股份和刘江手上的几乎持平。下周的董事局会议,刘江一定会拉拢其他董事一齐罢免我。我不能让他得逞!”
孟伟没说话,黎婉珍提高声道:“我让你去办,没听见吗?”
孟伟道:“听见了。只是还有一件事……”
黎婉珍拧眉:“什么事?”
孟伟说:“我们派去酒店纵火的那个人,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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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的男人叫王丰,开始警察盘问时还对当年酒店的事闪烁其词。后来警察调出了他在酒店临时登记的员工证件记录,以及一笔来向不明的巨额转账。证据事件时间吻合,王丰见逃不过去,便老实把所有事都招了。
他承认当年酒店失火事件不是意外,是有人找到他,说愿意给他一笔可观的报酬,让他替人办件事。但对方具体是谁没有透露,接头的是个男人,只知道姓孟。
柳淼淼和谢灼也指证,这人就是那个负责送巧克力花束和在楼道擦肩碰上的男人。
从警察局出来,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道:“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案件新有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谢灼颔首道:“麻烦你们了。”
柳淼淼也点了下头。
自从上回谢灼抓人受伤,试图和柳淼淼沟通无果后。两人陷入了婚后第一次冷战。
谢灼虽说平时大多都让着她宠着她,但到底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该说的,该做的,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已经做了,可柳淼淼就是无动于衷,像块臭水沟里的石头,劈不开,也感动不了。
换了是谁都会觉得有些疲累。
再加上两人工作并无交集,这段时间双方事情也多,谁也没联系谁,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了冷战。
等柳淼淼想起,他们好像都有一个礼拜没说过话没见过面了。
两人沉默地走出警察局,柳淼淼局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通知了唐玥,唐玥一时还没来接她。现在这个点数,估计是路上塞车。
谢灼去取了车,看见柳淼淼还站在原地,像只就地刨坑的鸵鸟,也不看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地板,仿佛地上有金子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似的。
他沉默半会儿,终究主动开口道:“我送你?”
他忽然发声,柳淼淼吓得一个激灵,有几秒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谢灼已经从车里出来,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门,“过来吧,穿高跟鞋站着不累?”
柳淼淼闷闷应了声“噢”,然后垂着脑袋走过去。
谢灼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她低眉垂目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又慢吞吞地挪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