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泊晓和何其到地方就被服务人员领去了一个包厢。何其从门口走到包厢的那段时间里,心中百感交集,他看见 一个长相身材都很柔弱的男人坐在另一个长相丑陋身材臃肿的男人大腿上接吻,那个油腻的男人还在那个柔弱男人身上上下其手 ,何其顿时感觉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看了看文泊晓,发现文泊晓平静如水,可能是常来这里吧,他想。
只是何其想不到的是文泊晓其实特别讨厌这样的地方,更准确的说他讨厌任何人多的地方。这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嘈杂的说话声,还有各种香水味和酒臭味混杂在一起,就像夏天隔夜的饭菜和坏掉的水果混在一起的味道一样,令他反胃。他感觉他的身体上爬了无数只小虫子,甚至都跑到了他的大脑里,让他浑身以及头部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每次来这里都要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装着玩的不亦乐乎。
“文泊晓,这里。”李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招手喊着文泊晓。
文泊晓牵着何其的手走过去 坐下,这是文泊晓第一次牵何其的手,他们都互相默默握紧了对方的手。
何其虽然坐在文泊晓旁边,但音乐的巨大声响 让他听不到文泊晓说的话,只看到文泊晓和李霖边喝酒边聊天,而他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在他正回味着文泊晓手心的温度时,突然有一只手抚摸他的大腿根部,在快要摸到他的中间位置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迅速推开对方的手站起来。
文泊晓和李霖同时看向他,但他们立刻明白了过来,因为何其旁边坐着的是黑帮里一个小头目身边的跟屁虫王滩,男女通吃,最好长的好看的男人,总爱摆着臭架子,颧骨两边长满了类似麻子的黑色东西,眉毛处还有一道大约两厘米的疤痕,猥琐至极,李霖也是无意之中和他结识的,因为实在惹不起还躲不过,经常和他一起出来玩,但每次都是各玩各的,可是这次居然把手伸那么长。
文泊晓上下牙齿在用力的摩擦,盯着王滩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处泛着苍白的光,手上的青筋凸起蜿蜒着。要不是李霖用力地拉着他,他可能就冲上去打王滩了。
“哎!王哥,这是我哥们儿的人,你可不能碰。”李霖拿了两杯威士忌走过去卡在何其和王滩中间,并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原来是名花有主了啊,我看长的挺好看的,以为是新来的呢,我自罚一杯哈。”王滩接过一饮而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何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似乎在盘算些什么。
何其紧靠着坐在文泊晓旁边,蜷缩着身体不断的颤抖,脸色苍白,被人摸过的地方好像灼烧一般火辣辣的,他用泪汪汪的眼睛十分委屈地抬头看着文泊晓,他特别希望文泊晓能和他说些什么。但文泊晓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拿起酒杯喝起了酒。
文泊晓并不是不想和他说话,他特别想去抚摸何其的脸,他感觉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现在非常后悔带何其来这种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后悔,他想看到的不就是这样的画面吗,他不就是想让何其变坏变脏吗,但当有人真的碰了何其后,他居然有想杀了那个人的冲动。待他正要抬手抚摸何其的时候,却又看见了何其眼里黑暗的自己。
“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文泊晓平静的放下酒杯,他的话冰冷的刺骨。
“可是……我喜欢你啊。”何其低着头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文泊晓内心五味杂陈,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温柔地说道:“要去我家吗?现在就走。”文泊晓看着何其的脸,还没等何其说话 就拉着他的手离开了那个地方,大步流星的走过一堆堆的人群。
文泊晓骑着向李霖借来的机车,何其坐在后面,手搂着文泊晓的腰并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穿过吵闹的街道,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刺耳的汽笛声和嘈杂的说话声,仿佛不复存在,世界只剩他和文泊晓两人,何其闭上眼睛默默搂紧了文泊晓。
这个世界吵闹喧哗,肮脏污秽,但总会有两个灵魂相互吸引,慢慢靠近,彼此净化。
“到了,下车。”文泊晓把车停稳,侧头对何其说。
晚风吹着路边的树木,发着哗啦啦的声响,漫天的星辰与月亮肩并着肩,何其看着眼前破旧的楼区,默不作声,他从车上下来呆呆地站着。
“走吧!”文泊晓把车停好后对何其说。
何其低着头怯怯的跟在文泊晓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惊恐地说:“你爸妈没在家吗?”
文泊晓顿了顿,眼神微乎极微的变化了一下,后不冷不淡地说道:“早死了。”
何其被这句话震到了,他停下脚步,看着文泊晓孤单的身影,他突然觉得好心痛。“为什么我没能早点遇到你,这样我就可以早一点陪着你了。”何其清澈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回荡。
文泊晓听到这句话时,心脏猛地停滞了一下,他停住,转头看向何其,少年在昏暗的楼道里好像看到了只属于他的那道光芒 ,他微笑着眼神透亮:“你现在也可以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