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掉在了沙地上,他慌乱的伸手抓住了杨北的手,仿佛身边这孱弱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随着夜风消散似的:“你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胡话?你这叫想明白了吗?没了他你就不能活了是不是?”俞谨韶无可抑制的低吼道。
杨北被他眼中浓重的情绪惊骇到了,愣愣的看着俞谨韶泛了红的双眼,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担忧和难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什么,他心中一动,那恍如死水一般的新湖似乎泛起了波澜,有什么东西像暖暖的温泉一般流淌了进去:“谨韶。”杨北开口,轻轻唤他的名字,“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杨北唇间扯出一抹不知牵强还是真心的笑意,说道:“我不会有事的,更不会想不开,今后会好好的生活。”
“真,真的吗?”俞谨韶见证了杨北那段不顾一切的岁月,也明白他心中浓烈与隐忍的情愫,对于杨北这句轻若拂柳一般的放下,他真的不敢相信。
“嗯,真的,我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无望的执念中,不是吗?”杨北说的缓而坚定,既是为了让这个关心他的人放心,更是为了说服自己。
俞谨韶松了一口气,他缓缓的放开了擎着杨北肩膀的手,可是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青年清亮的眼眸中,那样明朗而平和的杨北,是他不曾见过的,却也被深深的吸引。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俞谨韶抬起了未及放下的手,一把将杨北单薄的身子搂进了怀中,他抱的那么紧,仿佛很不能将对方的身子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杨北感受到那宽阔的身体上传来的温暖和爱意,被海风吹凉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心也跟着泛起了层层的波澜,那一刻,他震惊的发现,自己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不是那个让他求而不得的人俊美的面容,而是眼前这个多年陪伴自己的人,这些年里,似乎自己所有的失意和狼狈都被他看到了,可他仍旧不离不弃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仿佛拨云见日一般,放下那些执念之后,他方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些年到底,到底忽略和错过了什么。
他这一生,经历了多少离散漂泊,最渴望的,分明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能相伴相守,彼此嘘寒问暖、相互扶持的人,可是多年寻觅,却不知何时忘记了初心,将整颗心扑进了一段无望的,求而不得的感情中,任如何跌的头破血流也不知道回头。
这一刻,怅然的、酸涩的、伤心的、内疚的、悔恨的……诸般情绪恍如飓风席卷着海浪向他拍打而来,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巨大的礁石,硌的他整颗心鲜血淋漓,他紧紧的回抱住俞谨韶,眼中泪水汹涌成狂。
“我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早一点醒悟,若是我能早一点回头,早一点看到你,是不是就不会……”他声音哽咽,几乎泣不成声,“就不会发生中间那么多事情,我真是个祸害,让我哥痛苦这么多年,也白白的辜负了你,这么多年。”
俞谨韶听着他语无lun次的哭诉和忏悔,心疼的仿佛整个胸腔都纠起来了,他轻轻的拍打着杨北瘦削的脊背,“小北,你很好,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俩人之间的事情,不能全然怪你,说来说去,不过是不够信任……我喜欢你,你的固执我也喜欢,说什么辜负不辜负的,那些都是我自愿,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没有推开我,我就很高兴了。”
杨北心中哀恸,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心间诸般情绪翻涌的愈加剧烈,他不后悔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他悔恨于自己多年的执迷不悟,伤人伤己。
夜色下,这两个相差了十多岁的男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个哭泣的毫无形象,一个慌乱的手足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一片的天上的透出了月的侧脸,杨北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从俞谨韶的身上抬起了头,然后伸手抹了一把面上狼狈的shi润,“谨韶,我们,试试吧!”杨北轻轻的说。
俞谨韶呆住了,这短短的一句话,从他的耳膜传到听觉神经,再传到大脑,那反射弧似乎长的能绕地球几圈,然后他才拨云见日的洞察了对方这低低的一句话中的含义,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那激烈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杨北定定的看着俞谨韶英俊儒雅的面容,然后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俞谨韶的面上,用着无比认真的语气:“这不是感激,也不是冲动,我杨北心盲了这么多年,方才发现……发现了你在我心中所占的地位,谨韶,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每当我觉得孤独无助的时候,总会不经意的想起你,可我总是毫不怀疑的将那当成一种信任和习惯,可是细细想来,才惊觉于,不知不觉中,你早已经走进了我的心……”
“我爸在我还不记事的年纪就去了,我妈妈也走的早,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只是能有一个安定温暖的家,”杨北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掩藏着心中的紧张,他长这么大,从不曾向任何一个人告白过,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因此即便晓得对方多半不会拒绝,仍旧无可抑制的紧张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