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大了,女儿也有十岁了。公婆又已经逝去,正是嫁人后,人生最惬意的时光。现在的荣国府,新媳妇刚入门,还是婆婆掌家。贾母每日上午处理家事,只让儿媳妇和女儿在早餐前一起去请安,然后就将二人打发出去。让张氏这个做嫂子的,或带小姑读书或是做针线。等午睡起了,再过去陪着说说话。
贾母也曾留了大儿媳妇,伺候自己吃了几回晚饭。
丈夫立即就过来和她说话,抱怨她留了媳妇,自己和二儿子都不好回后院吃饭。
贾母称忖一番,再不留大儿媳妇伺候自己吃晚饭了,改为中午饭。
贾赦知道了,心疼媳妇,满脸不满地找贾代善告状。
“父亲,把母亲那一屋子不会伺候的丫鬟,都打发出去吧。那么些人,都不如张氏一人伶俐。连伺候母亲吃饭的事儿,都做不好。”
贾代善也挠头,平日里自己妻子也是善解人意的人,怎么就和儿媳妇过不去了。
贾代善和史氏说起儿媳妇伺候吃饭的事情,还没说什么呢,做婆婆的,开始抱怨起儿媳妇了。
“老爷,谁家儿媳妇进门不要伺候婆婆的。妾身从孙子媳妇做起,也是这样过来的。她是太傅的女儿,老爷,妾身也是侯府的千金。我做孙媳妇、儿媳妇的时候,能做了的事儿,她就做不了?”
唉!这回是贾代善无功而返了。
可张氏站了没几顿饭的功夫,就开始了孕吐。
连着两天,做婆婆的也没能吃进去午饭,只好让儿媳妇在院子里好好将养了。
等贾赦和张氏的长子出生,没满月呢,贾母就向儿媳妇提出来,要把瑚儿抱去荣禧堂,由她这个做祖母来养。
这与贾赦当初被抱给祖母养是一样的。
张氏泪水涟涟,说不得一个不字。
等贾赦从东宫回来,看媳妇哭的伤心,立即就否了这事儿。
他找父亲贾代善说话。
“父亲,祖母当初把儿子抱过去,是因为母亲管着偌大一家子的事务,父亲在朝堂也是日夜辛劳。是帮着母亲分担。而今张氏不管家事,儿子在东宫,也比不得父亲当初在朝廷,不能有须臾的分/身功夫。瑚儿再抱去给母亲添麻烦,太辛苦母亲了”
贾母对带着长子过来、要抱走孙子的丈夫,则说:“妾身带自己的孙子,哪里有付不得的辛苦。”
坚持不肯让贾赦把儿子抱回去。
贾代善深知自己媳妇的心结,当年母亲抱走长子,说的是史氏管家辛苦,她替史氏照料孩子。
“父亲,母亲,儿子是心疼母亲,不忍母亲一边要管家事,一边还要替张氏照料孩子,太辛苦了。要是母亲执意替张氏照料孩子,不如等张氏出了月子,让张氏管家?”
“张氏年纪轻轻,如何管得了这么大的府邸?”
“母亲也是在张氏这个年龄,开始管家的。既然早晚也是张氏管家,不如母亲在一边看着,有不合适的地方,趁现在母亲有余力,还能指点一二。”
管家权和孙子,二选一。当年母亲能为了管家权,放弃了自己,现在呢?
贾母抿着嘴不说话,贾赦也抿着嘴,母子一般地倔强,谁都不肯退让。
最后贾代善拍板,孙子先让儿子儿媳妇带,等大些了,自己来教,算是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傍晚时分,贾代善打发人回来,交代贾赦到书房等他。入夜以后,贾赦才等到满脸疲惫的父亲。
贾代善把东宫的事情对大儿子一说。贾赦有些后怕,他在江南还真就搜罗了一点儿助兴的东西,他是真真地以为太子喜欢那调调呢。
贾代善不认为男人喜好龙阳什么的,是了不得的事情。军营里不少见,士大夫之间的契兄弟,也是常见这事儿。大多数各自成婚了,也就散了。过后也就是比常人关系,要近一些的好兄弟。
贾代善一看儿子神色变化,就知道儿子似乎知道点什么。
“赦儿,你可是与太子有什么?”贾代善开始害怕。
“父亲,”贾赦笑得灿烂,“儿子对这些可不感兴趣。”
贾赦笑着给贾代善的茶盏,又添了点热水。
“父亲,儿子早前还以为太子要‘好’这个呢。按您才说的,殿下既往是被人下药了,也不是他真的‘好’啊。娘的,谁那么龌蹉啊?而且这事儿吧,最可恨的地方,是弄了娈童进宫。谁和太子有这么大的仇呢?”
贾代善点点儿子的脑袋,“是谁还用说?宫里生了皇子的、外家有能力的,能是谁?”
“不会吧?这太子,可是圣人立了快二十年了。”
“唉,”贾代善长叹一声。“圣人立太子,是因为当时三藩作乱,有了太子,国本传承有了后继。现在各个皇子都慢慢长大了,你说那个皇子不想当太子?哪个皇子能不觊觎那位置?”贾代善拇指往上一指。
“父亲,太子还是有福气啊。”贾赦满脸感慨。“太子恰好识破了娈童的这次。不然真给那娈童,撞死在宫中了,太子就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