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裕园胡言乱语到凌晨三点,终于昏昏然睡去。梅荀帮他擦干脸上的泪痕、盖好被子,拧灭台灯,躺在床上叹息:就当提前享受当爹的乐趣。许裕园睡得不安稳,梦中不时呓语几句,梅荀听得心惊rou跳,生怕他又醒来作妖。
隔天醒来,许裕园穿着一身杏黄的睡衣跪坐在床头,扒着梅荀的胳膊温言软语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像个疯子,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对我太好了。”
许裕园伸手去摸梅荀的脸,他力气不大,没在这张帅脸上打出手指印,但他还是悔恨交加。
梅荀心里很麻木,很久才有一句话从脑子里轻轻飘过: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盯着许裕园看。一张清秀寡淡的脸,低眉顺眼从不张扬,脸蛋是一种半透明的玉色,没有多余的线条。年龄蹭蹭蹭上涨,却总像个大孩子,陌生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否成年——也许是omega这个性别的馈赠,也许是相由心生,心态不成熟,人也不会老。
许裕园长成这样,做坏事很应该被原谅。梅荀压下起床气,慷慨大方道:“没关系,宝贝。”
许裕园把脚伸到地上找鞋穿,打算出门。梅荀在睡回笼觉之前,招手让许裕园过来,想得到一个早安吻。许裕园捉住梅荀的手,平静地望向他,一种隔海相望的眼神:“不要吻我,我不再爱你了。我们不要再假装彼此相爱了。”
梅荀默默不语地躺回床上。
“今天我过去我妈家里。”许裕园只是报告一声,并不希望梅荀跟他同行。毕竟,是时候对亲朋好友宣布:今后他们两人不会再捆绑出场了。
电话铃声响了,梅荀极不耐烦地接了。经纪人语气很着急:“小梅看微博。”
真是全日凶,雨季碰上屋漏,梅荀本来就睡眠不足,现在头好像要裂开:“我不看,你直说吧。”
“我千叮万嘱,你怎么还是不小心?你俩扫墓被人拍到了!之前的照片没有删干净,他妈的,这次直接被人做出时间线挂出来!”
梅荀只好强迫自己面对,拿过床头的平板,点开来看营销号做出的长图,一开头就有猛料:电影资料馆门口的拥抱,坐在酒吧吧台热吻,依偎在nai茶店门口咬耳朵……
梅荀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里基本有数了。他对自己的事一向很有主张:“问题不大,这些亲密的照片都是出道前的,我就承认在大学谈过,后来分了。对,我们咬定昨天扫墓出现的,是另外一个人。”
许裕园休学回国后,梅荀一直严防死守,出门在外保持安全距离,连手都没拉过。昨天许裕园在墓园里生气,两脚黏在地板上,自己只好拽住他往前走。当时已经是黄昏了,光线昏暗,墓园的访客都匆忙离去。梅荀一时没防备,就这样被人拍到。
梅荀翻看照片,发觉自己活像个素质低下的sao扰犯,不顾对方抗拒,又拽胳膊又搂腰,极其损害形象。往后又有几张他俩并肩立在墓碑前默哀的照片,神情肃穆庄严,挽回了形象,却坐实了暧昧关系。
经纪人说:“你摸着良心告诉我,这是两个人?这也太该死的像了!网友是瞎的吗?”
“分手后也能当回朋友,我回老家,约老朋友扫墓不行吗?”梅荀说,“而且我也不是约他一个,你看,照片上有四个人。”
“那女的是谁?我看到方涧林了,能不能用他分散视线?”经纪人循循善诱,“你俩在日本也被拍了,他又去菲律宾探过你的班,正好拿出来混淆视听。小方哥来头大,还跟一线女星有过绯闻,网友肯定更乐意吃你和高富帅的瓜。”
什么馊主意?梅荀想都没想立刻拒绝:“别把无关的人扯进来。我的绯闻够多了,不要再无中生有。”
经纪人命令他速回公司,又交代:“你现在很危险,不要跟他同航班,以后也不要同居了。”
梅荀不同意:“我会把他好好藏在家里,他老自闭了,没朋友,不社交,我以后也不会带他出门。”
经纪人不耐烦地问:“他怎么老在国内,不回去上学吗?我找个房子给他住怎么样?”
梅荀暴躁极了,握着拳头在酒店房间里转圈:“他生病了,不能离开我,我们是一定要住在一起。”
梅荀买了当晚的机票,安排许裕园今晚住在母亲家,给许裕园买的是第二天的机票。
回家之前还有事要处理。梅荀去了一趟方家,以许裕园的名义给女主人送了一串大溪地黑珍珠。
今天是周日,梅荀以为方涧林还在睡,正准备去敲他的房门,突然眼皮一跳,看见有人躺在院子的草坪上看书。
梅荀穿过烈日骄阳,走到树荫底下,把脸上的墨镜摘下来:“我买了今晚的机票回家。我跟许裕园被人拍到了,妈的。”
“我刚看到。”连自己也被捎上热搜,小露了一下头脸,方涧林把书丢到旁边,坐起身问他怎么办。
“降下热度,想办法稳住粉丝……也看老板舍得给我砸多少公关费。”梅荀心里也没底,又焦灼起来:“我要赶回去应付公司那群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