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扶云起没能起身。
春喜教每两日一次晨议,很不幸,扶云起错过了。因为杨姿娉起身时,看见他苍白脆弱的睡颜,顿时想起他昨夜尤为卖力的身姿,倍感怜爱,于是她体贴的为他拉高了被衾,摸摸脸,神清气爽地走了。
正殿中,其他人都到齐了,因此扶云起的缺席便尤为引人瞩目。
夏鸣幽冷眼扫过底下恭敬立着的众人,问道:阿起今日怎么没来?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对此实在不知情,便都不好说什么。
立于左侧首位的护法路平川见没人有回应的意思,想来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正要出列,却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回教主,扶护发法昨夜太累,现下还未起身。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出列的居然是面色红润、眉眼清亮的杨姿娉。
霎时间,殿内一片寂静。
虽然夏鸣幽从不干涉属下的往来,但他是第一次遇到扶云起缺席,且缘由居然是过度劳累,因此他破天荒地进一步询问道:他昨夜与你在一起?
是。杨姿娉坦然道。
得到证实,夏鸣幽不由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不等他了。
杨姿娉便顺势归列,仍然昂首挺胸地立着,目光直视前方,全然不理会暗地里从四面八方扫来的视线。
柳辕。夏鸣幽复将视线转向另一侧的队列,唤道。
在!突然被点名的男子虎躯一震,连忙出列,恭敬行礼道。
先前本座命你夺取武帖,现下进展如何呀?夏鸣幽问道,面带笑意,语调轻柔,目光却冰凉有如实质般凝在他的脸上。
柳辕只觉像是有两柄利刃狠狠扎在了自己脸上,又辣又疼。他一面在内心焦灼地将李秾翻来覆去骂了足有几百次,一面膝盖一软,毫不迟疑地滑跪了下去。
回教主他不动声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音色,抬起头诚恳地望着夏鸣幽,解释道:昨日属下带人于井羊道将乾阳宗一行人围截,欲要将其斩杀于此,岂料关键时候,乾阳宗陈壹及时赶来,且他竟已修炼乾阳神功至六层,属下无能,自知无法胜他,便燃放明眼,寻求附近弟兄相助,谁知
他说到这里,仿佛压抑不住心中的气愤,转过头寻到李秾的脸,满含怨气,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秾还来不及作回应,他便已飞快地转过头去。
谁知还没等他人赶到,李秾竟先来了!柳辕说道,话一出口便发觉自己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忙停下来压抑住心情,才又开口说道:属下十分震惊,还来不及询问,便听李秾一张口,先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李秾当时说的那些话,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
属下尚还来不及回应,又听她居然帮着乾阳宗的人说话,意图要放他们离去,属下势单力薄,阻拦无果,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乾阳宗抢走了武帖。
接着,柳辕一脸悔恨,情真意切道:未能取回武帖,是属下之过!属下甘愿前往洗心殿受罚!
话毕,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叩首。
大殿又是一阵久久的沉寂, 一时竟无人愿意说话。
除了李秾,她圆目瞪着柳辕背影的样子,活像是被迫吞了几十只蝇子。
片刻后,还是夏鸣幽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尴尬的沉寂。他垂视柳辕维持着伏地叩首的模样,淡淡地点评道:过满则亏,你学了十几年戏,还是做不到形容自然,收放自如。
柳辕身形微动,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起身罢。夏鸣幽懒散地抬了抬手,道,你既道是李秾的缘由致使武帖被抢,那便也听听她有何解释。
李秾已自觉出列,单膝跪地,表情恭顺。
李秾知错。她倒是一来就主动认错,颔首低眉,温驯地看着自己膝前的一小片青石板地,错在不该罔顾教主训诫,违背誓言,擅自出教。我愿依先前之约,受五十鞭刑,求请教主宽恕。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阵轻微的sao动。
五十鞭?是否太过严重?
倒是诚恳也算
作戏
含含糊糊,令人听不真切。
柳辕在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哦?,夏鸣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问道:是吗?
顿时,其他声音便又都静了。
是。李秾毫不犹豫地点头答道。
夏鸣幽颔首,说道:你既然已有所觉悟,那便由汪天根代本座施以惩戒罢,不许有丝毫留情。
属下遵命!莫名其妙就被指派了任务的汪天根虽懵但仍下意识地答应道。
此外,对方才柳辕所言,你有何解释?夏鸣幽又问道。
李秾面上露出了一丝委屈之色,轻声说道:不敢欺瞒教主,然柳阁主所言不实,实则于我多有误会。
有何误会?夏鸣幽接话道。
据柳阁主称,他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