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的去全世界各地消费。不止如此, 因为你父亲的原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高看我一眼。学校的资源、外出的讲座、评职称的时候, 就像是我加持了什么特别的光环一样……我这才知道,有钱是真的很好啊。”
“因为有钱了,所以不满足。”宫志学说, “自己开制片公司, 做导演、做编剧,当教授……不是因为你们谭家,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要把自己的贪欲粉饰的这么动人。”谭飞航冷笑。
“确实是贪欲。”宫志学说, “人心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贪婪这件事情,太让我愉快,以至于我没有克制。当然,我也愿赌服输。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不仅如此,曾经欠你的,欠大哥的钱,我都会归还。我不想去吃牢饭。去加拿大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我可以承诺,跟谭丽,下半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谭飞航沉默了很久。
久到宫志学以为谭飞航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条件。
他拿起笔,带着谭丽在几份合同上签了字。
“那么就此告别吧。”他说,然后和谭丽提起了家里的佣人早就准备在门口的行李。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外面围满了记者。
闪光灯和话筒怼到了他的脸上。
宫志学愤怒的转身看谭飞航。
谭飞航站了起来,冰冷的看着他。
“你以为钱的问题,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吗?”谭飞航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说,“到最后还妄想用虚伪的言辞全身而退?”
“你——!”
“身败名裂的滋味,比一贫如洗更糟糕。你很快会意识到这一点。”谭飞航说完,在谭丽的惊呼中猛的给了他一拳。
这一圈直接将他推入了记者包围的海洋。
“宫先生,接到爆料,您涉嫌潜规则星洋旗下艺人一时,不知道您有什么想说的?”
“宫教授,您学术论文造假的事情今日被某官方披露,不知道您对此事的回应是什么?”
“宫先生,您的制片公司财务拿出了Yin阳账,出现巨额亏空,您对投资人怎么交代……”
“宫先生——”
“宫先生!”
*
谭飞航带着母亲的遗书,回到了翠别山庄。
他在翁秀眉的画像前站了一会儿。
那封遗书就在他的手边。
他有些没有勇气去打开它……打开它,过往的伤痛就要再经历一次;打开它,就会把母亲最后的话看完,那是留下的最后一点信息。
过了很久,直到天边擦亮,他才慢慢的抽出了发黄的信纸。
*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大河的故事吗?
你外公过世的时候,你还小的时候,我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
-
小象和兔子是好朋友。
有一天,兔子对小象说:我要一个人去旅游了。
小象问:你要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兔子说: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那里有一条大河,只能我一个人去。
于是他们一起走到了大河边。
那条河,又宽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
兔子说:我走了。
于是兔子坐上了一条独木舟,沿着这条大河,一直一直向远方飘去。
小象哭了,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兔子,这让人很难接受,然而他却依然欢快的吹起了笛子,分别的时候固然悲伤,然而如果这是唯一的选择,那么也只能笑着面对。
-
对不起,小航。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得走了。
不要怪你的父亲,我们早就已经分居多年,准备协议离婚,只是为了公众形象,并没有去办离婚手续。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希望你能够愉快的吹起你的笛子,活你的人生,寻找让你快乐的人。
这虽然很难过,但是并没有办法。
终有一日,当你白发苍苍,我们会在河的尽头再次相遇。
那时候,希望你告诉我,你这辈子是幸福的、愉悦的、不曾虚度的。
好吗?
——爱你的兔子
*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无声的落泪。
母亲一动不动的身体,就在这间屋子里,记忆还显得那么的清晰。接着他的生命有一部分就定格在了这里。
他无法原谅谭天和,也无法原谅池念。
他曾经,最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
如今一切都已终了。
在他的心头,似乎响起了笛声。
那条早就冰封的大河,被暖意融化,河水冲破了冰棱,奔腾着,卷着浪花正在滚滚远去。
岸边徘徊的小象,找到了它的笛子,它蹒跚着吹着愉快的乐